墨丘認真的聽完後,輕笑了出來,“原來是為此事煩悶。”
“這很好笑嗎?”顧擔的臉色不太好看。
好心當做驢肝肺,還險些被人道德綁架,心中難免會不舒服。
“豈會可笑?”
墨丘正色道:“大概十年前,在我剛剛武藝有成,準備出去大展身手的時候,碰到了一個小偷。”
頓了頓,他接著說:“其實那天我是要出師的,只是我們那邊有一個規矩,出師之前會與師傅交手。
被師傅簡單收拾掉的人,給師傅的出師禮是豬尾巴;和師傅過手數十招落敗的人,給師傅的出師禮是豬臀肉;和師傅大戰一場落敗的人,給師傅的出師禮是豬肋骨;而打敗師傅的人,出師禮是整個豬頭。”
說到此處,墨丘又笑了起來,眼中似乎浮現了些許緬懷的光,“我贏了師傅,所以那天我去屠戶的店鋪裡,要買整個豬頭送給我的師傅。”
“只是剛到店裡,我就發現一老者鬼鬼祟祟,腳步慌亂,目光躲閃。而屠夫正在宰殺牲畜,沒有注意到。我剛到店中,察覺有異,立刻躲在了那人死角。
很快,那人發現屠戶沒有注意這邊,偷偷拿起一塊豬皮,藏在了懷裡,就想要離開。
我剛剛武藝有成,正想要行俠仗義,自然是忍不了這種事情的,直接出手將其擒拿,人贓並獲。
只是屠夫與那老人竟是相識,甚至口稱為叔。不僅並未責怪,反而還送給對方一扇豬肉。那老人拿著肉,捂著臉離開了。
我自是好奇,詢問之後方才知道,那老人家中獨子參軍而亡,兒媳被惡霸欺辱,自盡而死。剩下的兩個孩子,單靠他一人拉扯過活。
屠戶說那老人年輕時做的一手好木工,街坊鄰居誰家人要是出嫁或是娶親,都樂意讓他做些傢俱,而老人也從不推辭,連銀錢都是少要好些的。
只是一輩子與人為善,也沒有一個好命。一個老人拉扯兩個半大孩子,日子可想而知。老人性情倔強,向來不願意承別人的情。
可前段時間小的孩子病重,老人低著頭挨家挨戶的借錢。只是那孩子命薄,身體一直沒好,能借的也都借過,老人也實在沒辦法。
至於為什麼會來偷豬皮......大概也是孩子想要吃些葷腥,又不好意思再張口借了吧?”
說到這裡,墨丘的臉色沉重了起來,甚至可以說有些悲傷,“後來有一次,我又去那屠戶店裡買肉,問那老人如何了。屠戶說,他給老人肉的第二天,老人將大孩子送給了一個親戚,抱著小孩子跳枯井了。”
“這......”
聽完墨丘的故事,顧擔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好心辦壞事?
可此前墨丘也不知其中隱情,行俠仗義抓住小偷何錯之有?
“再後來,我總會想起這件事。”
墨丘講述這個故事,並不是想聽別人評價,他早已有了自己的答案,“如果再來一次,顧兄若是當時的我,知曉其中隱情,是否還會出手將其擒拿?”
“應該......不會了吧?”顧擔遲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