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明黃的顏色中,有一抹刺眼的白色,他們身穿白衣,衣下是輕甲,手中持著兩架輕型機弩,腰間佩著長劍。幾乎是迎著敵人向前,這一白色方陣撞入洪流之中,卻未曾覆滅,反而在其身遭出現了一個真空帶,地上躺滿了被機弩射死的敵兵屍體,身上的白衣也覆上了血汙,變成刺眼恐怖的鮮紅血衣。雖然面前是百倍,千倍的敵人,就像一朵在海中翻滾的浪花,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但他們從未退縮過,包括現在,以後都是如此,即使毀滅,也要綻放出美麗光芒!
“先登,先登,雖死猶生,殺,殺,殺!”方陣中的將領大聲吼叫,眼中佈滿了血絲,透露出嗜血的光芒,他的衣甲早已分不出原來的顏色,有的地方還有凝固的黑紅色血塊,碎肉。
“若舞梨花。”一聲輕呼聲,伴隨著百千聲的慘叫,在敵兵陣中盛開了陣陣朵朵白色,清淡的梨花,如同煙花一般,渲爛寂寞,在每朵潔白盛開梨花下,都帶著幾名,十幾名敵兵的鮮血,就有生命黯然消失,銀槍所指之處,梨花盛開時,無可披靡,無人可擋。梨花帶血,潔白與血色交織,伴隨著聲聲的慘叫,妖異,殘酷。甚至有許多在長槍下死去的敵軍士兵,都不知道那槍尖是怎麼刺進胸膛,自己是怎麼死的!
銀甲將軍一人單騎衝入滾滾千萬人的敵陣中,原本陽光俊朗的臉上此時卻覆上了一層化不開的冰冷,沉默地收割著生命,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的冰冷減少一分。但很快,就有六名敵將朝銀甲將軍迎了過去,他們身上的氣息凝滯無比,一看就知道不是凡手。銀甲將軍止住了殺戮,策馬後退,銀槍往天空扔去,似乎是連武器都不要了,便要逃跑。
“嘶。”白馬長嘶了一聲,猛的站立起來,在其馬背上的銀甲將軍卻沒受到任何影響,手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取下後背的長弓,右手已經準備好了箭矢。
“咻,咻,咻……”十聲破空聲響起,銀甲將軍竟在這三個呼吸之間,回身連續朝六個敵將其中一名射擊了四次,每次三發箭矢封住了上,中,下三路,最後一箭,竟然指向了敵將的天靈蓋,幾乎是必死之局!銀甲將領露出殘忍的笑容,伸出猿臂接住了落下的銀槍,一提馬繩,白馬回身向著追來的五名敵將迎了過去。
為什麼說是五名?因為第六個已經死了,成了銀甲將軍的箭下冤魂,一隻箭矢牢牢的釘在了其天靈蓋上,這時敵將的臉上仍保留著生前的迷惘,驚訝臉色,睜大著的眼睛遲遲不肯閉上。
“子龍,張遼前來助你。”一員黑甲將軍領著一隊黑色裝束的騎兵疾騁而來,從戰場中剖開了一條道路,任何敢於阻擋在鐵蹄前的事物,都會被碾碎,付出死亡的代價。
雲霆輕輕扯動嘴角,露出了一抹燦爛笑顏,不曾褪色。“即使你們只是虛擬的,只是一堆資料,但我們曾經在一起,一起呼吸,一起大笑,一起喝酒吃肉,一起踏過這歲月,雖然這有點老套,在那古老的武俠劇,歷史劇中似曾相識,但這便夠了。”雲霆默默的想著,一張張消失的,存在的,遠去的面孔在腦海中閃現,那是一段段過往。緩緩閉上了眼睛,驀然間,兩行血淚從雲霆的眼角流下,使原本俊美的臉龐變得邪異了起來。
“雖然要結束了,但我並不是被你們所毀滅,我只能被自己毀滅,你們要玩,那我就陪你們玩!都要死,全都要死啊!”雲霆猛的睜開雙眼,兩點腥紅從眼中透出。眼前的資料面板上的數字不停跳躍著,向下迅速移動,許多遠本可操作的選項也被凍結,變成了灰色。
“忘情。”雲霆輕輕的喊道。
“嗯?”長孫忘情側過頭來,擔心的看著雲霆。
“對不起。”
“警告警告,玩家雲霆被破十城,請迅速組織力量回奪,或防禦。”“警告警告,再次警告玩家雲霆……”“再見了,這所有的一切,子龍,子義,奉孝,公臺,文遠,順子,鞠義。還有那些比煙花還臭屁,還寂寞的人兒。”雲霆喃喃自語,手指往面板的一個選項點了下去。
“警告,玩家雲霆是否放棄城池將其毀滅?您的武將將會下野,兵士將會變成流民或者亂兵,所有的一切將會歸零,請您再次確定。”
“對不起呢,我啊,從一開始就只是一個懦夫而已。或者說,我就是一個自私的人,我不敢承擔,不敢揹負,我不想再看到你們有任何人死去了。”
“我以為我主宰了自己的命運,就可以主宰一切。卻不知道,原來主宰自己的命運不夠,還要主宰別人的命運。但,那是別人,不是自己。”雲霆嘴角血跡越發殷紅。
“我確定。”雲霆話音剛落,周圍轟隆一聲,腳下的城池迅速被毀滅,變成了一座廢墟。
“雲霆你混蛋!”長孫忘情歇斯底里的大喊。
“不!”戰場上傳來幾聲悲憤的怒吼,只是雲霆再也看不到,聽不見了,隨著光芒一閃,雲霆已經消失在城牆上。
“再見了。雲霆。”遠方的戰場上,有腰懸倚天的男人眺望送行。
“叮咚,武侯雲霆在大陸風起雲湧的紛亂中戰敗,從此歷史上多了一個失敗者,但請玩家們記住他的過往事蹟。”系統浩大的聲音傳遍了三國的每個地方,所有聽到的玩家都驚愕了一下,有的歡喜,有的悲哀,每個人的反應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