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面目敬畏的提醒道。
方平肅然的挺著脊樑,一身傲骨,堅韌如不周山,無形間對抗著冥冥之中橫壓而來的大帝墓氣息,正如林傲提醒的一樣。
他越是抵抗,越是掙扎,越是心中不服,那一股威壓就越是強烈,要方平萌生出被整個世界針對,要被放逐到無盡虛空,要被磨滅成血水的感覺。
覺察到他與大帝墓氣息對抗的林傲,目光平靜。
他第一次來蕩州時也是不服,也是桀驁,可在這橫壓世間一切,鋪滿一州山河的氣息壓迫下,最終拜服的低下了頭顱。
所以在他看來,他根本不用過多的告誡,老話不是說嗎,年輕人不撞南牆不回頭,吃過苦頭也就曉得天高地厚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方平的身體完好無損,可那種要粉身碎骨,要灰飛煙滅的痛苦,如洪水滔天的遊動在他全身上下每一寸肌體血肉間,靈魂也是如此,意志也是如此,可又有一道聲音告訴他,只要心生敬畏,就可以得到解脫。
“今日要是一尊活生生的大帝站在此地,我方平自當頂禮膜拜,奉若神明,可只是一座大帝墓散溢位的腐朽之氣,也想要我俯首稱臣?”方平緊緊的攥著拳頭,意志前所未有的堅定,不肯低頭。
換句話說,這已經不是低不低頭的事情了,關乎他的武道之心,武道意志!
強者在神通大成前,可以忍辱偷生,可以禪定持戒,可以低眉順眼,可以任人呼來喝去,頤指氣使,可一旦踏足神通,武道大成,那就要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唯我獨尊!
一座墳墓散發出的腐朽之氣,就算其內埋葬著一尊大帝,方平也不會失了自己的武道之心!
念頭一起,天地寬!
方平的意志有了蛻變,識海中那一道精神光球內若隱若現,蜷縮著軀體,如嬰兒般的人形光影,居然也是明亮清晰起來,四肢清晰可見,瑩白如玉,五官還有點模糊,可也有鼻子有眼了,眼皮微微晃動,竭力的想要睜開眼睛。
“怎麼回事?”
心想著方平吃到苦頭,就會和自己一樣,屈服於大帝墓氣息壓迫的林傲,沒看到方平臣服,卻從方平身上感受到一種逆行伐天,掙脫桎梏的凌厲之氣。
“不想還沒進入到那大帝墓內,就有此收穫,這一趟沒白來啊。”
內視著識海中的變化,方平長笑不已。
“王兄你這是……”
“念頭一起天地寬嘛,人生於世,和光同塵,順其自然,上善若水,這些都沒有錯,可我要走的武道,是獨斷山河,惟我獨尊的煌煌大道。”
方平豪氣萬千,聲如洪雷的回道。
林傲若有所思,拱手道:“王兄一席話,醍醐灌頂,令人發醒。”
二人繼續趕路,深入蕩州。
半個時辰左右,一座周圍數千裡都沒有人煙,沒有村莊城鎮的荒原,映入到視野裡來。
冥冥之中忽遠忽近,忽高忽低的飄蕩來天哭地泣,萬族祭祀之聲,宛如一曲可歌可泣的葬歌,縈繞在人的心頭,要人悲從中來的看到了一位屹立在武道極巔,主宰山河的偉岸身影,隕落,敗亡,湮滅的景象。
方平心有所感,舉目投向九天外,就看到波瀾壯闊的雲海上方,矗立著一座海洋漩渦般的空間門戶,直徑千丈,高懸於九天之巔,門後波光嶙峋,偶爾可以看到其內冰山一角的畫面:大墳如山,血海滔天,白骨作舟,再往深處,霧氣重重,難以窺探。
墳墓一般都在地底深處,塵歸塵土歸土,落葉生根,這大帝墓倒好,高懸於極天雲海,前來這大帝墓的人,皆如紅塵間的螻蟻蚍蜉,貪婪的覬覦著天上的日月星輝。
此刻雲頭上人影綽綽,聚集著不少人,全都是神通武聖,可都是來看熱鬧的,只有兩方人馬值得注意,一方是十大魔宗內的天屍宗,一方是六大國中的炎國。
兩方人馬涇渭分明,人數不算多,天屍宗一共來了七名神通武聖,氣機如出一轍的詭異陰森,煞氣騰騰,身上還都帶著屍體般的腐臭氣息,有老有少,有男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