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閒真的生起氣來是什麼樣子,這一點沒有人知道,哪怕是從小看陳閒長大的周摶老騙子他們也一樣不知道,唯一見識過陳閒憤怒的人只有他的爺爺陳跋。
從某個角度來說,陳閒平靜到難以變換的情緒其實是一種偽裝,那是他在很小的時候就養成的習慣,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偽裝得跟普通人一模一樣,至少不能在外人面前發怒,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憤怒起來.....是一種多麼不堪的樣子。
他吞食異常生命的能力是一種天賦,同時也是一種無法逃避的詛咒,雖然大部分時間他能保持最正常的狀態,可一旦飢餓感來襲並且未能及時進食,或是他陷入暴怒而短暫的失去理智,他體內某種暴虐的基因就會開始作祟,那就像是一種病毒,一種能夠影響他情緒甚至能影響他行動的病毒。
在守秘局科研部眼裡,苦難者面具一直都是極其危險的異常器具,因為它能影響佩戴者的情緒,讓佩戴者進入嗜殺的狀態,不過這點影響力與陳閒體內的“病毒”相比,實在是差了不止一籌,至少陳閒可以免疫苦難者面具的影響,自始至終他都沒有進入那種嗜殺的狀態。
從這一點便可以看出,陳閒的心理素質確實遠超於常人,在國內能比他心理素質更好的人幾乎數不出幾個,但這種心理素質並不是天生的,那是因為他時常會刻意壓制心中的暴虐因子,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日積月累......
在距離戰場較遠的位置,魯裔生表情呆滯地看著場中已經失去了人形的陳閒,眼中除了恐懼之外,還有其他人沒有的擔憂。
“老.....老大怎麼了......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之前還好好的......”
“陳閒生氣了。”木禾也是一臉茫然,望著陳閒的目光中滿是不解,“他怎麼突然這麼生氣.....是不是我們做錯事讓他不開心了?”
許雅南聽著魯裔生與木禾的交談,臉上的表情也是同樣的茫然。
在她眼裡,陳閒是一個極致冷靜的異人,哪怕到了生死攸關的地步他也能保持住最理智的冷靜,好像整個人都像是一灘不起波瀾的死水,任憑風吹浪打也能巋然不動,但是現在......
陳閒那種暴怒到幾乎失去理智的狀態,卻讓她感覺到了一種陌生,就像是剛認識陳閒一般,只覺得他與之前的差異大得可怕。
他那種如瘋似魔的神態,只讓許雅南想起了宗教學說裡的某種異常狀態。
入魔。
與此同時,直播間裡的觀眾也被驚得失去了言語的能力,空蕩的直播間裡只有畫面在不斷變換,自始至終都沒有彈幕飛過......說實話,他們都被陳閒嚇著了。
陳閒身體上的異變以及他之前對霧人所做的一切,這些都超出了觀眾心中對於“人類”這個概念的範疇,如果不是知道陳閒的底細,知道他是守秘局寧川分局的幹部......或許這些觀眾會將陳閒當做某種異常生命來看。
不,不止是異常生命。
那應該是比異常生命還要恐怖千萬倍的惡魔。
在他兇狠殘忍的猩紅目光之下,似乎一切都會變成他的食糧。
沒有人會懷疑,此時的陳閒想吃掉眼前所見的一切,
“老熊.....你不是一直不服他嗎......你現在去跟他單挑一次試試唄......”
在距離戰場數百米外的樹叢中,一個健碩到令人恐懼的壯漢站在樹冠之上,面露懼色地眺望著戰場,聽見身邊那個不懷好意的聲音,他瞬間回過頭對那個說話的瘦高男人怒目而視,忍不住罵了出來。
“試你祖宗!你怎麼不去試試!”
其他隱藏在樹林中的同伴聽見壯漢的話不禁紛紛笑了起來,不過最後開口的依舊是那個瘦高的男人,似乎覺得這麼逗壯漢很有意思,一邊笑著一邊說:“你不是看不起那小子麼,說他只是跟老爺湊上了關係,所以才被老爺器重,原來我還聽說你準備去揍他來著......現在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