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橫如今求趙佗賜氏,便是想擺脫這個被人鄙視的處境。
趙佗擁有少上造高爵,相當於春秋時代的卿級別,自然是有給人賜氏的權力,而且還能讓這個被賜氏的家族世代感到榮幸,引以傳頌。
對於這種請求,趙佗自無不可。
他略一猶豫,說道:“伱以農術在秦國顯名,獲得不更爵位,方有今日之榮。漚肥、曲轅犁等事物更是利國利民的上農之術。”
“如此,你便以‘農’為氏,可世代昭顯你橫所研農術的功勳。”
“農氏?”
“我叫農橫?”
“我也有氏了!”
橫的臉上露出激動地笑容,他慌忙向趙佗叩首,叫道:“多謝君子賜氏,如此吾子也有氏了。我農氏一族,世代皆感君子之德。”
看著農橫激動不已的模樣,趙佗笑著搖了搖頭。
今日他為橫賜氏為農,想來日後縱使姓氏合一了,農橫的子孫後代,也定然會以農這個氏傳承下去,對於橫這個得氏的始祖,世世不忘。
說不定還會把秦國少上造趙佗,為他們先祖賜氏的事情也寫在家譜上呢。
“農氏自今日興。”
“而趙氏社稷……”
趙佗眼睛裡閃過一抹感嘆。
他為何會在這時候跑到上原鄉橫這裡來,不外乎是避嫌代國使臣。
秦王政要滅亡代國,趙佗既是秦國的主帥,又是趙氏子孫,在這種代使入秦的敏感時刻,他必須要格外小心,不能和對方有任何接觸。
否則不管有沒有實際上的勾搭,都容易引起君王的忌憚。
“原身雖是趙氏子孫,但父母被趙王和郭開所殺,流落民間而病死,趙之恩情早已耗盡。縱使滅絕趙氏,亦心中無愧,更別說秦國亦是嬴姓,秦趙同祖,嬴姓遠祖的祭祀並無斷絕。”
趙佗閉上眼。
作為來自後世的意識,他睜開眼時,趙國便已滅亡。
他所見到的全是因戰爭而四處流亡的庶民百姓,甚至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
飢食樹皮草根,渴引溝壑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