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貴由為什麼不說?
呸!
忽必烈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萬安宮,吐了一口口水。
這樣的大汗,如此沒有心胸,拔都不認可他,是必然的,如果拖雷繫有兵,指定也不會服他。
忽必烈跨上宮門外自己的馬,領著候在門外的護衛,打馬而去。
馬兒在和林擁擠而狹窄的街道上慢慢的行走,街上都是人,路邊都是車輛馬匹,堆放的貨物在兩側店鋪的門口碼成了山,四面八方的東西都有,飯館酒肆也多,甚至有幾個南方宋人女子倚在一間煙花樓的門檻上衝人媚笑。
耳邊喧譁嘈雜,忽必烈卻充耳不聞,任由部下牽著馬,緩緩而行。
他心中有事。
想起了昨晚見耶律楚材的那一幕。
耶律楚材已經不行了,這件事不需醫官下結論,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這位大蒙古國的中書令躺在床上,氣若游絲枯瘦蒼白,有出氣沒進氣,能說話已經是奇蹟了。
畢竟這位大蒙古國歷經三位大汗的功勳大臣,已經五十四歲了,在這個時代,算是高壽。
如果他心情愉悅,也許還能活幾年。
不過他很不幸,遇上了跟孟珙一樣的問題他的皇帝,不賞識他了。
一代權臣,沒了皇帝的認可,下場一般都是悲慘的,以前得罪過的人都會藉機落井下石,趁你病要你命,都是一樣的流程,孟珙因此憂鬱成疾,耶律楚材也是這樣的。
他的憂鬱比孟珙還要深,因為他擔心自己辛苦經營的漢地,一朝被棄。
那麼大的土地,那麼多的人口,說丟就丟,說不要就不要,誰也會心頭滴血的。
耶律楚材無數次的向貴由進言,言說漢地的寶貴,這位把牧場看得比田地重要得多的貴由大汗,卻掏著耳朵很不耐煩的說:“乾脆把漢民都趕走,或者殺掉,把他們的城池推掉,田地也推掉,弄成牧場,就不用費兵去把守管理了,多好。”
這句話把耶律楚材氣得血都吐了好幾碗。
所以他憂鬱得要死,偌大的蒙古,猛將如雲,卻沒有一個貴族有這樣的遠見,願意支援他繼續經營漠南漢地的打算,一個也沒有。
直到昨晚上忽必烈登門。
耶律楚材幾乎是迴光返照一樣,用盡所有的力氣,跟忽必烈談了一個時辰。
聽事後耶律府上的家人說,那晚耶律楚材睡得很安詳,他把所有的後事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