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師,不若我們再回去一趟。”年輕人道:“不把事情弄清楚,總覺得不踏實。”
“時間不夠了,忽必烈殿下。”被稱作姚師的學究搖搖頭:“從這裡往返大理一次,起碼一個多月,大汗放殿下出來限時半年,今天已是最後一個月了,再不回去,只怕大汗震怒,殿下沒有必要這麼做。”
他看看明顯有些不樂意的年輕人,沉聲道:“窩闊臺大汗不看重殿下,殿下更應該謹慎言行,不落下口實於旁人。”
年輕人嘆口氣,點頭道:“姚師說的是,那就這麼辦吧。”
學究朝他拱拱手:“殿下臥薪嚐膽,韜光養晦,日後必有鵬程萬里的一天!”
“吉祥話兒就不必說了。”年輕人心態很好,不鑽牛角尖,轉瞬間就笑了起來:“姚師,說說那個長孫弘吧,聽說此人是個角色,大理之亂,乃他一手操控,以一部之力,挑動大理諸多蠻部,還得手了,當了大理的一字並肩王,這能力,可算豪傑否?”
“這個不好說,傳聞多不可信,道聽途說,不可為真。”學究擺擺頭,面露凝重:“不過石門蕃敢以一部之兵,打出清君側的旗號,膽子不可謂小,大理有常備兵數萬,又有三十六蠻部為依仗,按常理來說,除非石門蕃是個瘋子做主,否則不可能這麼做。”
“可是他們就這麼做了,而且還成功了。”年輕的忽必烈介面道:“聽那些行商說,石門蕃在龍首關一戰擊敗大理宰相親領的軍隊,才有了後來的政變奪權,可見這個蠻部武力相當的厲害,跟他們的膽子一樣厲害。”
“西南蠻部之間,自古多亂戰,有個別蠻部特別能打,也屬平常。”老學究模樣的姚樞道:“但是打仗再厲害,有我們大蒙古國的勇士們厲害嗎?這些蠻夷聚之成群,散之成沙,不懂王道不尊王化,不過一些好勇鬥狠的莽夫罷了,相互之間打鬥不能說明什麼,殿下不必過於重視。”
“姚師說的是,我們沿路走來,看了不少夷人蠻兵,就說這滿駝城的羌兵吧,白馬羌人我們在草原上就聽說過了,以前和吐蕃打的時候能把吐蕃兵打得不敢越境,傳聞中是很能打的一部。”忽必烈大概想到了什麼,把目光投向窗外遠處,明朗的月光下,滿駝城兵營的箭樓若隱若現:“走過來親眼看一看,卻不過如此,一群山溝溝裡的土兵!連馬都是矮腳馬,跑不快耐力也不行,這樣的兵,一個衝鋒就能打垮,何足道哉!”
“所以啊,殿下,大蒙古國的兵威,非他人所能及也,殿下大可高枕無憂,雖然此間山水險阻,道路不便,但只要有地理圖、有嚮導引路,拿下大理,費不了多少力氣。”姚樞順著忽必烈的目光也望向了窗外,輕聲道:“不過正如我平日裡所說的,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難在人心,難在守成,資政通鑑中唐太宗有言:驕奢生於富貴,禍亂生於所忽,故知守成之難。此言大善,願與殿下共勉。”
忽必烈笑起來:“姚師又要勸我少殺人了,我記得的。”
“殿下睿智,本不必多言,不過微臣自隨殿下入川以來,所見所聞,都是一派淒涼慘地,蒙古諸將沒有把蜀中當作自己的地盤來經營,大有劫掠一通就走的意思,這樣不是辦法,跟山匪何異?”姚樞把頭搖晃著,眉頭深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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