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這裡地形那麼複雜,他們跟丟了一點不奇怪。”九龍郎若陰笑起來,道不盡的狡詐,他本是爽朗的蠻家漢子,露出這麼一副神情很詭異:“讓他們在山裡再轉一會兒,累趴下了正好收拾掉。”
看著他的笑容,那陀智不禁打了個寒顫,抱怨道:“九龍,你說你吧,跟著鬼王別的沒學會,這陰測測的笑倒是學得惟妙惟肖,偏偏臉又沒長孫先生那麼好看,笑起來看著瘮得慌。”
九龍郎若不幹了,叫道:“怎麼瘮得慌了?難怪最近回去寨子裡,姑娘們都不理我,是不是你背後說我壞話了?”
“就你那尊容,免了吧。”那陀智砸著嘴皮子:“我沒那閒工夫。”
兩人都是年輕的蠻人,做事情痛快淋漓,但骨子裡畢竟還有年輕人固有的脾性,活潑而好動,在沒人的時候喜歡鬥嘴,彼此開幾句玩笑,樂在其中。
不過沒說幾句,就有蠻兵匆匆過來,向二人稟報道:“二位將軍,蒙古人跟上來了!”
兩人聞聲大喜,立刻把鬥嘴的事情拋之腦後,跳起來站到高處,向後面遙遙的張望。
他們處在一座小山包的半山腰上,從這裡看出去,可以望到幾里地開外的山坳裡,一隊人正在急急行走,從旗號看,應該是一隊蒙古赤軍。
兩人站得高,看得遠,不過周邊沒有遮蔽物,突出的站在岩石上,別人也能遠遠的看到他們。
立刻,一陣粗鄙的漢語叫罵聲從山坳中爆發出來,好像在罵娘。
那陀智側耳聽了聽,回頭道:“風大,聽不大清楚,好像是說要剝了我們的皮。”
“這兩天可把他們戲弄慘了,生氣也理所應當。”九龍郎若催促他道:“走吧,動作快些,把他們引過去,鬼王都等急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一點沒有等待的意思。
“你剛才還說要等他們累趴下了才好辦事,這一會功夫,怎麼就變了?”那陀智笑著追上去,一邊追一邊笑話。
從山腰上的茂密林子裡,鑽出幾百個蠻兵來,跟著兩人,迅捷的向山腳摸去。
這些人似乎沒有躲躲藏藏的意思,就那麼光明正大的跑在山坡上,唯恐後面的蒙古兵看不到。
追過來的蒙古赤軍百戶是個色目人,連日來因為追逐這群瞅空子暗算蒙古遊騎的宋軍,已經在山溝裡轉悠五六天了。
他非常的生氣。
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對方不跟你打,就跟你玩捉迷藏,勾引你進山,然後遠遠的吊著你,你追他就跑,跑得比你快,偏偏山區沒法騎馬,宋兵跑得又賊快,在山地裡如履平地,跳著蹦著,一個坡一溜煙的就上去了。
而蒙古人要吭哧吭哧的爬上好一會,等爬上去,人家已經到了另一個坡頂了,還遠遠的衝你笑罵,都會把你的肺葉子氣炸,這他媽怎麼追?
宋軍還不讓你消停,你追累了,停下來休息,他就折返回來,如果是夜裡就敲鑼打鼓的喧譁,如果是白天就站得遠遠的朝你扔石頭,你著惱了,站起來追,他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