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一頓,他叮囑道:“不過這是把軍刀,不同於普通的朴刀,是朝廷禁止的,你尋個刀鞘包了,以免洩露出去,徒增官司。”
“那二叔的意思是,我可以練刀法了?”長孫弘眼珠一轉,喜道。
“當然,在外行走,刀是必備的,沒刀防身拿根棒子有什麼用?世道不太平,響馬山賊到處都是,你又是紙坊東家,難免有賊子惦記,城內還好說,城外荒野,那就難講了。”長孫弘朝他們揮揮手,轉身道別:“讀書是你爹的希望,自當努力,但可別拉下練武,過些日子回來,我還要考量你,如懈怠了,我要抽你的屁股!還要扎一天的馬步!”
他說得兇,長孫弘卻知道二叔不是這麼狠的人,笑嘻嘻的答應了,拱手告別,跟狗子向州城走去。
溜溜達達,兩人不消天黑就進了城,初一的白天街上蕭條得很,人都沒有幾個,滿街的店鋪全都上著門板,人人都要過節,一年到頭就看著這幾天清閒,錢是賺不完的,休息也是必要的。
瑞福祥裡果然關著大門,裡頭就餘了一個老鰥夫守著,這人無兒無女,無處可去,也在瑞福祥幹了多年,冉大器可憐他,讓他住在作坊裡。除了他以外,旁人都不在,大年初一的,不是窩在家裡就是在碼頭那邊耍子去了。
長孫弘閒不下來,他有事要做。
先去縣衙,備了一份禮送給王學進,這門關係要維持的,正巧王貴這班頭也在當值,坐在班房裡發著牢騷,隨便也送了些拜年錢給他,把個漢子樂得咧嘴大笑,邊往兜裡揣錢邊說:“縣尊不在,一早就出門,帶人挑著禮擔子,大概也是去哪裡送禮拜年了吧。”
人不在也無可奈何,長孫弘留下瑞福祥的拜帖名刺,請王貴轉交給王學進,也就回去了。
他一個人在街上無趣的走著,過往的寥寥行人匆匆而過,有相識的,見面唱喏道賀,說一聲新年好。他也沒什麼熟人,更覺得無趣了。
街頭有家小飯館,卻難得的開著門,賣些茶水面食滷菜,店面很小,裝潢破舊,多半老闆是窮的,趁著過年別人關門賺些錢財。
看看天黑,瑞福祥黑燈瞎火的沒人做飯,那鰥夫吃得簡陋,長孫弘不想跟他一起吃,就慢悠悠的走進去,招呼來碗麵,包些滷菜,帶回去和狗子一起吃。
坐在黏著厚厚一層油膩的桌子旁邊等候,長孫弘無所事事的發呆,腦子裡一會是母親張氏那雙繭子厚厚的手,一會是李家村那恬靜的山,一會又是想象中蒙古人金戈鐵馬的縱橫,想著想著,不禁長嘆了一口氣。
“雷小哥想什麼呢?嘆氣作甚?”一個雄厚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雖然聽得出來是刻意壓低了的,卻依然宛如打雷一般刺耳。
長孫弘第一下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方才清醒:這店子裡除了在廚房裡忙碌的老闆,好像就我一個人啊。
他轉頭去看,林老四那魁梧如金剛的身軀,頓時充滿了整個視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