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的住房,雖然比不上主院的宅子,卻也是青磚瓦房,堅實牢固,比李家村中那些土牆茅屋來強了太多,一間間的排列整齊,長孫弘三人的屋子,就在外院的端頭。
夜已過亥時,滿院的人都入了夢鄉,長孫弘拖著昏沉沉的李進摸黑進了屋,一眼就看到了被捆得像個粽子般的用抹布堵住嘴扔到地上狗子。
狗子一看到長孫弘,就拼命的扭動身子,嘴裡“嗚嗚”叫個不停,下一秒又看到了鼻青臉腫像條死狗一樣的李進,立刻就停止下來,眼睛眨巴眨巴的直閃,困惑不解。
長孫弘過去,先取下堵嘴的布,然後解他身上的繩索,用這繩索又去捆綁李進。狗子得了自由,翻身爬起,過去就揪住李進的衣領“啪啪”的扇耳光,一邊扇一邊恨恨的道:“叫你暗算我、叫你暗算我,打不爛你!”
幾個大耳刮子一下去,李進幽幽的被打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到了怒髮衝冠的狗子和陰測測的長孫弘。
剛才黑燈瞎火,李進並沒有看清門外的人是誰,只道半夜三更,除了長孫弘這小賊,無人再來叫門,於是跳出去就想突然襲擊,不料碰上了王貴這個鐵板,衙門裡的班頭,沒有兩下子硬功夫哪裡坐得穩?區區一個連街頭潑皮都算不上的李進,王貴連熱身都不用就將他收拾掉,由於光線昏暗,自始至終,李進都沒看清是誰打的他,只感到堅硬有力的拳頭一下接著一下的砸在臉上,沒幾下就昏過去了。
此刻李進的臉腫的如豬頭,兩眼眯得像條縫,痛的要命,朦朧間看清楚是長孫弘這冤家不懷好意的蹲在身前,身上的傷處一下就回想起剛才被痛毆的感覺,腦袋一縮,叫饒起來。
“狗子哥、狗子哥、二郎、二郎,是我不對,是我錯了,別打、別打,哎喲哎喲,痛、痛!”
狗子充耳不聞,口中大罵:“你個鳥人!剛剛敲我黑棍的時候怎麼不這麼說?現在討饒,晚了!看老子不打得你吃屎才怪!”
他說一句,就狠狠的扇一巴掌,一連十幾個巴掌打得李進又要陷入昏迷狀態。
長孫弘蹲過去,拍拍狗子的胳膊,示意他停下來,笑眯眯的看著半死不活的李進:“怎樣?進哥,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李進嘴角流血,不知道是不是那顆牙被打鬆了,哭喪著臉不住點頭:“可以、可以,當然可以,二郎……”
狗子劈頭就是一掌:“叫二哥!”
“二、二哥,二爺都行啊。”李進歪著身子,一個勁討饒:“別打我,叫什麼都行。”
“哎,客氣了啊。”長孫弘和善的推辭一下:“那就叫二爺吧。”
他繼續說道:“其實呢,這麼回事,你也看到了,我在縣城裡,有一些朋友,他們不喜歡我受欺負,也看不慣欺負人的人,所以今晚才稍稍打了你幾下,他們說明天要再來找你。”
李進聽了,渾身一個哆嗦。長孫弘用眼神安慰他:“不過沒關係,我會跟他們說的,你是個好人,對不對?助人為樂、不求回報,很高尚的人,很純粹的人,三位小少爺公用書童的角色,你一定會完成得很好的,對不對?”
“公、公用書童?”李進努力瞪大眼睛,卻依然只是睜大了一條縫:“那是什麼?”
“就是說,我和狗子的事,你一個人都要完成。”長孫弘滿不在乎的說著,態度自然,像是在說一件很輕鬆的事:“三位小少爺,你一個人服侍。”
這下不止是李進,連狗子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