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生的那天起,他就是含著金湯勺來到這個世界。
他的父親疼他,母親愛他,家人照顧他遵從他,但有所求,必有所應。
他是家中長子,將來註定是要繼承河州王家的家業的。
他自己也爭氣,幼熟詩書,少知禮儀。
王元感對他愛若珍寶,常說王氏一門,惟吾子獨秀。
然而他縱然再聰明,再懂禮,終究是個世家子弟。
他雖然懂詩詞,知進退,懂得善待下人,博取善名,知道尊敬父母,孝順長輩。
可他卻從沒真正見過這世間險惡,也不懂那韜略心機。
他能吟人有旦夕禍福,月有陰晴圓缺。
卻從未想到過有一天,這不測命運竟然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他本是天生貴胄,這刻卻如階下之囚般成了將赴沙場的軍人。
天知道在那之前,他連一天的刀槍都沒摸過。
他連摸把菜刀,都要被父母訓斥為不求上進。
而現在,他卻得學著怎樣去殺人了。
甚至在這之前,他就得先適應軍隊中的生活習慣。
這一切,在他眼裡,便仿如一場噩夢一般。
大軍行走了一段時間後,王家子弟大都已經疲憊不堪,他們連站都站不動了。
但是新兵和老兵引發的那場爭論。
李行周的教訓言辭,他們還看在眼裡,聽在心中。
他們驚訝,這世界怎會有這般殘酷的道理。
但很快,就變成惶恐。
因為張守珪的手指向他們之後。
然後,他看到李行周笑了起來。
風送來了他和張守珪的對話。
“你說得沒錯,這的確不太公平。那麼,這件事我就交給你去做了。”
李行周笑了笑。
他越來越欣賞張守珪這個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