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衛寒霜。
那個陪她一路從清河道洛陽的女人。
這些事情,那些畫面如走馬燈般閃現,最終混融到了一處,化為一道霹靂在李行周的心田腦海中炸響。
所謂靈光一閃大概就是如此,此前曾苦苦自問也無法得到答案的問題卻在這個剎那有了明悟。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心田腦海中的那些紛亂思緒如月出雲破,轉眼退散。
李行周的念頭就此通達起來。突破執迷的快感是如此的強烈,竟讓李行周忍不住的向前方上官婉兒的背影嘶喝了一句。
“我告訴你,值!”
“我告訴你,值!”
李行周的嗓子本已嘶啞,此時又是脫口而出,這就使得他的聲音顯得份外粗糙。
但正因為如此,也使得他的話聽著份外可信。
五花連錢馬剛剛加快的速度慢了下來,上官婉兒卻不曾下馬。
上官婉兒不曾回身,所以也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等了片刻後,才聽她再次開口道:“這次科考重開,悔…好自為之”
這句說完,五花馬再次噴了個響鼻後潑刺刺的小跑起來。
上官婉兒的身影也漸行漸遠,最終繞過那一片假山後不見了。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又有一個小黃門急匆匆的過來為李行周引路,只不過這個小黃門對李行周的態度可比之前被上官婉兒打發走的那個好太多了,好到簡直有些諂媚的態度。
李行周固然是不習慣被一個太監表現出如此親近,那小黃門心裡也在納悶,這個少年究竟是那家的公子,居然能讓上官待詔親自安排人來為他引路?
朝中除了那幾個有數的人之外,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遭啊。
小黃門心裡藏著個悶葫蘆將李行周恭恭敬敬的送到了宮城城門處,李行周正要往前面的城門洞走去時,又見一個御者打扮的人迎了上來,態度依舊恭敬,只說是得了吩咐送他回家的。
那人說清楚了事情原委,一併道:“上官待詔譴人來命車時一併有話交代”
“說吧”
“李公子還是徑直回府的好,這些日子若需往來貢院也宜乘車,便是要與士子文會,也宜靜候些日子”
聞言,李行周點點頭。
上官婉兒的意思是讓他在朝廷重開科舉的詔令下達之前不得多嘴先走漏了訊息。
君不密失其國臣不密失其身,李行周雖然既不是君,也不是臣,但總還懂得多嘴惹禍的道理。
上官婉兒這交代明顯是有利於他的。
點頭應下上了那軒車的同時,李行周也在心中疑惑不已。
除了之前的那一撞和丙才三兩句簡短的對話之外,他跟上官婉兒實在沒什麼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