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濺得很高,每一滴血珠都是那樣紅,紅得通透。張月的身影倒映在血珠上,漸漸放大,卻始終拉不近距離。一股妖獸洪流橫隔在眼前,阻斷了去路,張月不得不停了下來,丫頭在另一邊,腹部被一枚青黑色的鱗片刺中,青色的毒素像小蛇順著血管開始蔓延,丫頭捂著傷口,艱難後退,無數樹藤從地底伸出,擋在面前。
“啊!”張月靈魂力如風暴般炸開,一瞬間,所有的妖都怔住了,實力稍弱的直接頭顱爆裂,靈魂消逝。他雙眸變成了黑色,小娃娃的虛影在腦後浮現,陰陽八卦圖張開,卻飄著絲絲縷縷的黑氣,鬼刀不知何時握在了手中,只是輕輕一劃,湧動的黑氣便將橫隔在張月面前的妖獸全部淹沒,化作一座黑色的冰山。張月看也不看直接撞了過去,冰山破碎,捲起一陣陰冷的風。
這個狀態的張月,奶媽再熟悉不過了,鏡司裡只有她真正面對過暴走後的張月,也只有她知道當靈魂用來殺生的時候,有多恐怖,那種滲透進靈魂深處的森冷,只要沾上一點,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一想起,便會不由自主地感到可怕。奶媽一咬牙,速度加快,手在虛空中一握,氣流湧動,凝成一條颶風長鞭,遠遠地甩了出去,替丫頭擋住了一次妖軍的衝擊。
張月的身體潛能隨著靈魂力的爆發也開始被激發出來,他裂開嘴笑著,森白的牙齒,閃爍著黑光,刺耳的笑聲從他嘴裡吐出,他邁著鬼魅的步伐,刀刃裹著黑氣,隨著他的動作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道黑色弧線,一個接一個妖魂墮落如無盡深淵,在黑氣中消逝。他瘋狂地殺戮,目光愈發冰冷,笑聲也愈發滲人。一時間,大片的妖獸被黑氣淹沒,誰也看不清裡面的狀況,黑氣中無聲無息,一切動靜都被吞沒了,寂靜得可怕。
奶媽已經趕了過來,抱起丫頭,指尖夾著那鱗片,瞬間拔出,只見一股青黑色的血液從傷口中流出,奶媽眉頭微皺,掌心微曲,青色的液體從血液中分離出來,不一會兒丫頭身上的青色便褪去,流出來的血液也是正常的紅色。“撐住!”奶媽將丫頭背在身後,順手在她脖子上紮了一針,無色無味的藥液被注射進去,丫頭只覺得頭變得很重很重,不知不覺間便睡過去了。
火力線打橫鋪開,顏夕扛著兩把重機槍,異靈能量不計代價地施放,槍口處噴射出一個個金色的光彈,無差別地進行轟擊,生生將火力線鋪成了火力牆,短時間將妖軍堵在了外面。空中,老莊駕著雷雲踉踉蹌蹌地倒在了火力牆的範圍內,而後他像是可以預知未來一樣,猛地爬起來,往一個方向伸出了手,只見虛空撕裂,小姨從一個細長的空間裂縫中掉了出來,遍體鱗傷。
奶媽瞥了一眼張月,又看了一眼還沒能逃出來的兔子,只好心裡暗罵一句,放下丫頭,衝進妖軍中。顏夕見狀,立刻將火力線延伸過去,替奶媽掩護。兔子也調轉方向,衝進自己的千軍萬馬中,在一片墨汁雨中撞到了奶媽的懷裡。
“走!”奶媽冷冷地看了一眼衝過來的妖軍,黑白氣流在周身環繞,迅速旋轉,一個黑白球將她們罩住,衝來的妖獸被直接彈開老遠,爪牙斷裂,鮮血飛濺。奶媽悶哼一聲,黑白球破碎,她一邊咳血,一邊逃出妖軍的包圍,最後摔在了地上。顏夕上前,擋在眾人的前面,瘋狂扣動扳機,身後金光冒出了一個個槍口,讓火力牆變得更加寬厚。
“站起來!先退!”顏夕喝道。
奶媽單腳爬了起來,微微浮空,“呆月還在裡面!”
“管不了了!我們必須逃!”顏夕嘆道,手中機槍承受不住這麼高頻率的射擊,直接炸開,顏夕一個不慎,整隻右手都被炸了個正著,無力地垂落下來,一下子,火力牆崩潰,妖軍重新發起衝鋒!
“呆月!”
“退!”顏夕紅著眼,怒喝道,轉身一腳踹開奶媽。小姨握緊了拳頭,拼盡力氣,撕裂空間,老莊抱著丫頭,看著還隔著一段距離的兔子,奶媽還有顏夕。
“你們走。我去救呆月。”顏夕漠然地向前邁開了腿,右手隨著身體擺動,散發著焦臭的味道。兔子轉身揪住奶媽,一刻也不敢回頭,迅速跑到一直撐著空間裂縫的小姨身邊,就在即將跳進裂縫中時,兔子感到腰間一疼,回身一看,奶媽已經掙脫了她,往顏夕的身邊跑去。
清風吹拂,顏夕的長髮被吹起,她沒有去看身邊落下的那個人,她知道是誰,對這個情況也絲毫不感到意外,“你有沒想過,我們三個都會交代在這裡?”
“想過,那又怎樣?呆月是我一手教出來的,我不能放手不管。”奶媽看著那一縷在妖軍中縱橫來往的黑氣,正是那陰森的黑氣,才讓妖軍衝擊的步伐變慢,給鏡司其他人逃離的機會,但那縷黑氣愈發微弱,隨著風的吹動,變得飄忽不定。
顏夕笑道:“我怎麼覺得他很蹦躂啊,要不去抱大腿吧!”
“算了吧,帥不過三分鐘的男人,還不如奧特曼!”奶媽也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