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倥卻是平靜地直視著張月的黑白瞳,手裡拿著剛摘下來的桃子,“不嚐嚐?可好吃了,這裡的桃子你都可以摘,沒人會說你的。”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你不是肚子餓了嗎?帶你來吃桃子啊!”
張月抽出村雨,刀刃上附著上一層黑色,散發著陰邪的氣息,他握著村雨,刀尖指向武倥的喉間,“我很願意去相信一個人,但沒有理由地幫助我,我不敢接受。”
武倥的笑容漸漸凝固了,他咬了一口桃子,香甜的汁液從唇齒裡流了出來,他胡亂擦了擦嘴,嘆道:“你們這些眯眯眼,都是怪物,做人就不能單純點嗎?老想著有人害你,被害妄想症?”
張月沒有收回刀,依舊穩穩地舉著,刀尖上吞吐著黑色的刀芒,讓武倥喉嚨發緊,他忍不住後退了幾步,說道:“先把刀放下,我要是想對你不利,早就動手,何必跟你在這裡瞎掰扯,你跟我來個地方,我們坐下慢慢聊。”
張月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跟了上去。
兩人走到桃林深處,腳下雲霧繚繞,如同漫步在仙境。傳說,天庭裡有個蟠桃園,怕也是不過如此吧。武倥找了一顆桃樹,輕輕一躍,便躍上樹枝上,在滿樹的桃子裡摸索,竟給他摸出一缸酒來。
“接著!”武倥往後隨意一扔,也不擔心跌碎。好在張月還是聽他的話,把扔下來的酒一一接住,張月數了數,總共五缸,還真不少。
武倥輕巧躍下,腳掌落地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張月握住村雨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他愈發覺得這個大個子不簡單了。
“我親手釀的桃花釀,不來點?”武倥拍掉酒缸上的泥封,頓時,酒香四溢,與花香果香混在一起,讓人沉醉。張月不敢想象,這酒喝下去,能醉倒多少好漢。
張月笑道:“好酒是好酒,但我怕喝醉了。”
武倥瞥了張月一眼,撓了撓腦袋,不再管他,自己先抓起一缸酒,仰頭便灌。只見武倥不斷滾動,酒液透過喉嚨滾落體內,那咕嘟咕嘟聲真是勾人。
“嗝……”武倥看著張月,滿足地吐出一口濁氣,面色泛紅,“嘿嘿嘿,這可都是好酒,你要是不喝,我一個人可是可以喝完的,到時候,你可別哭著和我要喔!”
張月想了想,最終還是拿起了一缸酒,倒不是他耐不住誘惑,而是他想看看這個武倥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當然好酒在前不喝,他也的確憋著難受。
酒入喉,首先便是一陣果香,在唇齒間爆發,這種感覺比起生吃桃子要更加享受。酒液滾落腹中,屬於酒的烈性便開始漸漸顯現,宛若在胃裡點燃了一團火,渾身發熱,毛孔收縮間甚至冒著白氣,張月鼻子抽了抽,發現自己渾身都是酒香。
“怎麼樣?”
“好酒。不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張月一手提著酒缸往嘴裡灌,一手握著村雨指向武倥,他倒是沒有忘記了自己的目的。
武倥看著那飄著黑焰的刀刃,沒好氣地說道:“你就是這麼對請你喝酒的恩人?”
張月臉皮厚起來也是真的厚,握刀的手都不帶抖的。武倥見狀,只好敗下陣來,他相信自己如果再不會認真回答,張月手中這把怪異的刀就會向自己砍來。
“對不起,我之前騙了你,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是個犯人。我想越獄。”武倥抱著酒缸,滿面桃紅,說道。
“越獄?你想我幫你?”張月也放下了酒缸,擦了擦嘴,說道。
武倥知道已經沒有辦法再瞞,便乾脆放開了說道:“這個少林寺表面上是個寺廟,要為罪人超度,引導他們向善,而實際上就是個封印罪人靈魂的牢獄。在這裡,真正受折磨的不是人的身體,而是人的靈魂。佛堂你也去過了,佛經你也抄過了,應該知道那經文的威力。在這裡的犯人,估計除了我和你都已經成了活死人。這鬼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我也知道我犯了罪,但我寧願死,也不想變成傀儡,所以我一定要越獄。”
張月收回村雨,抱起喝到一半的酒,轉身就要離開,“抱歉,我是過來服刑的,好好表現,刑滿之後就可以離開,外面還有人在等我。”
“你真的以為他們會讓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