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明珠把信收好，天乾物燥，再好的心情都讓持續升高的氣溫破壞，幸好進屋迎面而來的涼氣讓人不會太過煩悶。
她之前一直以為張家是用硝石製冰，問了捧珠才知道前年大寒管家派人採冰屯了不少在地下，她好奇去看過，人剛到地下室密閉門口就被凍得瑟瑟發抖打了好幾個噴嚏，嚇得管家趕緊讓她上來了。
沒逛成也不妨礙她看了個大概，目測確實屯了很多冰，黑乎乎的望不到頭，這不連著兩個夏季都沒用完。
長沙每年夏天都特別炎熱，還蚊蟲多，不知道是不是張日山給的香囊起了作用，她屋裡一年到頭飛蚊影子都沒有，連花園蝴蝶都幾經不入。
知道小姐怕熱，張家一直很捨得用冰。
像她書房，去年夏天在家養病就沒一天停過冰，齊鐵嘴每次來都會舒坦地長吁一口氣，不過他來次數多了就忍不住後勸“寒從腳底起”，本來腳上就打著石膏，再被凍著以後每逢陰雨天都要骨縫生風，這才限量用著，電風扇都不讓對著吹。
從後門進屋，碰巧遇上下樓的張日山，本來不想理他，怎奈瞧見一個越明珠十分眼熟的小物件讓他放進胸前口袋。
“站住！”
張日山安靜停下。
他早上去了軍營一回來就趕著見佛爺，還沒來得及換身衣服，一襲軍裝讓正處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人尤為端方正氣。
一看就像家風極好的門第精心培養出來的正直青年。
挺宜室宜家，不過——
“叫小姐了嗎？沒禮貌。”
“...小姐有何吩咐？”
樓梯道寬，三人而行都成，更別說兩人現在一中一右，張日山被她叫住便側身靠牆站好，安靜垂眼，身姿板正。
“你剛剛往兜裡放什麼了？”
“護身符。”
她遲疑：“...該不會是我送表哥的平安符吧？”
張日山拉了下帽簷，語氣風一樣捉摸不定的不冷不熱：“這世上護身符千千萬萬，總不能小姐見著一個就以為是佛爺的東西，也太霸道了些。”
越明珠沉默。
太久沒見他這一面，差點忘了他嘴皮子溜得很。
兩人剛相處那陣就哪裡都不對付，那時候他還顧忌著口音有氣只能往肚裡咽，後來話說得溜了沒少跟她抬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