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師爺頓時不滿,拍著桌子罵道:“豈有此理。鄭家真是好狗膽。分守道衙門是他能夠惹的。”說著,站起來,“東翁,我認為必須要嚴懲鄭家!以儆效尤。”
他對鄭家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點。先是鄭文植造謠抹黑賈環,接著又接受楊運使的指揮,造謠抹黑沙大參。簡直是當面挑釁!人,都是有脾氣的。
何元龍無奈的笑著搖頭。報復鄭家這事,不用說了。這是必然!你一個小小的鹽商參合在官場鬥爭,造朝廷命官的謠。這是什麼性質的問題?作死!
他對沙勝鄭重的拱手一禮,道:“東翁,現在的問題,不是怎麼對付鄭家,而是折射出來的問題,楊運使有可能會彈劾東翁,想要將東翁從揚州城中逼走。”
何師爺憤怒的情緒下降了一點,警惕起來。
賈環坐在椅子上,緩緩的喝著茶。一直沒說話,表情沉靜。手指輕輕的敲著桌面。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他曾經擔任山長張安博的幕僚,又在京城中為救山長而奔走,表現出來的能力,議事當然有他一席之地。
“哼。”沙勝惱火的冷哼一聲,捻鬚沉吟著。
當前要緊的事情,當然是觀察楊運使的動態。若是,楊運使上書彈劾,他當然要自辨。若是沒有,則只需等待他新上的裁撤巡鹽御史的奏章登在邸報上即可。
沙勝想了想,叫了一名小吏進來,吩咐道:“你派人去盯著城外的急遞鋪。若是有鹽運司發往朝廷的奏章,速速來報。”
急遞鋪的公文,沒有誰敢私下裡扣留。那是殺頭的大罪。但是,公文上有封皮:誰寫的,送到哪裡,都是有標明。在急遞鋪看一眼封皮,是沒問題的。
沙勝對何元龍道:“要勞煩元龍代我走一趟,和汪家談一談總商制的事情。”
何元龍點點頭。東翁在向朝廷上書改革鹽法之前,沒有和大鹽商通氣,這是最為失策的一點。現在彌補也來得及。需要和汪家、徽商緊密聯絡。
沙勝再對賈環道:“子玉,流言的事情就交給你處理。能壓下來最好。壓不下來,也無妨。”
賈環剛剛輕鬆的平息了圍繞在他身上的流言,沙勝、何師爺、何元龍都是看在眼中的。當然,沙大參此時是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
賈環溫和的笑著道:“好的,先生。不過,我一個新的想法…”
既然,鄭家要挑釁,鹽運司要擠走沙先生,那麼,何不玩一把大的,將他們一勞永逸的解決呢?
“哦?”沙勝、何師爺、何元龍驚訝的看著賈環。
...
…
從輿論傳播的角度而言,應該是這樣的:當有新的輿論焦點出現後,就會自動的替換舊的輿論焦點。
賈環的“以毒攻毒”的辦法,就是遵循了這個原則。同理,羅秀才此時借用鄭家的力量,散步關於沙勝與鹽商勾結的謠言,也是遵循這個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