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錦接過那二等東珠手串,忍不住嗔笑:“你們倆扯著嗓門作甚?”——這是生怕寧貴人聽不見啊!
含霜吐了吐舌頭,“誰叫她這會子才來請安?還擺著張臉,娘娘是欠她的不成?”
履雪笑嘻嘻道:“就該叫她知道,這鳳釵也好、東珠也罷,哪裡是她配享用的?”
舒錦捻著那串東珠,笑著搖了搖頭:“東珠也就罷了,這鳳釵倒也沒那麼嚴苛,民間也常用。她若想戴,自可去打一支。”
雖說嬪位朝冠頂上只用金翟,妃位才用金鳳。不過關於鳳凰的佩戴,著實沒那麼嚴厲。尋常人家的婦人也常戴鳳釵,民家婚嫁也用鳳冠霞帔,也沒見朝廷管這個。
履雪低聲道:“民間用的那是翟鳥,看著像鳳凰罷了。”
的確,嚴苛來說,平明百姓鳳冠上不是鳳凰,而是翟鳥。可是若真有人的違制了,也基本沒人管。
且翟鳥與鳳凰真的很相似,都是大尾巴的瑞鳥。只不過鳳凰有華麗的頭冠、五彩的羽毛。不過金鳳嘛,就看不出五彩來了。
舒錦把沉甸甸金鳳釵子在鬢角比了比便放下了,“好了,都收起來吧。”
鳳凰華麗大氣,鳳釵自然不能小了,而舒錦甚少佩戴這樣沉重的首飾。
“本宮有些餓了,傳膳吧。”瞧著一應賞賜皆已登記造冊,舒錦這才覺得腹中饑饉。
到了貴妃這個級別,吃穿嚼用比起妃位自是更勝許多。明面上豬肉、羊肉、雞鴨自是怎麼吃都吃不完,除此之外,若想吃點稀罕的野味,那也是一句話的事兒。
澹寧殿的正殿與偏殿,不過就是幾步路。才剛用了午膳的寧貴人,透過支摘窗便能看待十來個太監捧著膳食,魚貫進入正殿。
“貴妃傳膳,原來是這麼大的陣仗。”寧貴人忍不住酸溜溜道,雖然膳食都蓋得嚴嚴實實,但起碼也有二十來道菜……還真是奢侈。
大宮女寶珠也跟著酸溜溜道:“人家可是貴妃娘娘呢!”
寧貴人掃了一眼飯廳中正在拾掇殘羹冷炙的宮女,她一餐午膳,不過五六道菜……想到此,寧貴人頓時鬱結。
銀珠見狀,連忙寬慰:“小主如今有了身孕,等生下皇子,為嬪為妃也是指日可待。”
寧貴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我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尚未可知呢。”就算是皇子,也不過封個嬪。可嬪比起貴妃,還不是天差地別?
寶珠連忙嘴甜地道:“一定是個皇子,小主又這般得寵,何愁沒有做貴妃一日呢?”
銀珠蹙眉,為嬪為妃也就罷了,貴妃那是能隨便當得的嗎?
寧貴人聽了這話卻十分歡喜,嘴上卻道:“眼下最要緊的是好生保養龍胎……”
說著,寧貴人神色一凝,正色道:“寶珠,以後替我好生盯著膳房。”
銀珠忍不住道:“小主,澹寧殿的膳房素來謹慎,何況上頭還有貴妃,斷不會出了差池。”
寧貴人有些不悅地道:“我總不能事事都靠貴妃,尤其這入口之物,必須再三小心。”
銀珠很想說,您都進了澹寧殿了,還說不靠貴妃?
“小主放心,奴才會仔細盯著的!”寶珠飛快應下,一臉忠心耿耿。
銀珠一臉無奈,寶珠跑去盯著澹寧殿的膳房,叫貴妃知道了,心裡該怎麼想?
且說這偏殿的寧貴人,舒錦叫她不必日日來請安,她倒是聽話,也就隔三差五來正殿問個安。
如此耳根子倒也還算清靜。
這一日,日上三竿,舒錦正在咔咔蓋印,寧貴人便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