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他低聲問著,走到希德的床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伊恩應道:“好像沒那麼燙了。”從小照顧芙琳和安德魯,他對看顧病人還是很熟悉的。
“嗯,是好多了。”巴比奇微笑道,“你出來一下。”
說著,率先轉身走出房間。伊恩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出去。
關上房門,巴比奇說道:“那幫送你們回來的傭兵,是一個叫燭灰的小型傭兵團,你聽過嗎?”
伊恩茫然地搖了搖頭。
“嗯,名聲不太好,手腳不乾淨,不過在傭兵公會里也不算什麼大奸大惡。”巴比奇用譏諷的語氣說道。
“我跟那老東西……呃,我是說羅德爾團長,也說過這件事了。你和希德是我們戰痕的人,燭灰要求的四十個金幣,先記在老……羅德爾的賬上,發佣金的時候再扣。”
“謝了,巴比奇。”
“不客氣。“
”他們有提起補償的事麼?”伊恩想起那個傭兵隊長提到的額外補償。
“說他們為了送你們回來,耽誤一天行程什麼的,對吧?”巴比奇笑道,”這個我跟燭灰也談好了,他們不要了。”
“不要了?”伊恩奇怪,那個傭兵隊長如此貪婪,怎麼突然就不要補償了。
“我去找他們護送的商隊確認過,他們本來就是要回綠洲的,哪有耽誤什麼行程。”巴比奇笑道,“我告訴他們你和希德是戰痕的人,然後聲情並茂又有理有據地分析了這件事的狀況,叮咚!”他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他們立刻就理解了。”
伊恩再三表示感謝後,目送巴比奇下樓離開。他不禁苦笑,鬼才信巴比奇會去跟燭灰的傭兵好好講道理。入團的第一天,給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這戰痕傭兵團的人,都只講自己的道理,絕不聽別人的。也許,除了商會會長維克多的。
回想起來,所有人似乎都很敬畏維克多,聽話程度上甚至超過對他們的團長羅德爾。真是個奇怪的傭兵團。
伊恩回到房間,又在床邊守了一會兒。天光大亮的時候,窗外傳來了熙熙攘攘的雜音,和偶爾幾聲稀疏的鳥鳴,反而讓他開始昏昏欲睡起來,坐在椅子上點著腦袋當啄木鳥。
半睡半醒之間,忽然聽見有人在輕聲叫他。睜眼看,竟然是希德醒了。
希德虛弱地勉強笑道:“你就……這麼照顧重傷員的?”
“你感覺怎麼樣?”伊恩頓時清醒。
希德嚥了咽口水,似乎在感知周身的狀況,然後說道:
“疼……”
“廢話,你胸口給開了三道這麼長的口子!”伊恩比劃了一下。
“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