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濬的話似乎給孫登已經枯朽的身子裡注入了一汪清泉,他頓感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舒服非常,連帶整個人的眼神都散發著明媚的色彩。
“您說怎麼做。”孫登的聲音有點嘶啞。
“孫魯班多行不義必自斃,到時候國內君子云集響應,太子振臂一呼,定能全勝。”
孫登還以為潘濬有什麼高見,原來是一碗心靈雞湯,他略略有些不快,忍著心中的邪火,道:“就這個?”
“當然不是。”潘濬胸有成竹地道,“您靜觀其變,等著榮登至尊之位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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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然率領大軍攻破蘄春之後,又馬不停蹄對夏口發動猛攻,企圖趁著蘄春之戰的勝利順手把石苞從東吳的地盤上徹底趕出去,以達到戰前的水平。在未來和季漢的談判桌上更佔據一些優勢。
朱然心裡明白,現在季漢已經做大,若不是有曹魏牽扯,他們傾國而來隨手就能滅了東吳,
若是兩國的戰爭打成全面戰爭,已經喪失襄陽江陵兩大戰略要地的東吳就算能抵擋得住也要付出巨大的損失,他和陸遜商量再三,還是先用區域性的勝利換取停戰,爭取讓季漢先別注意到自己才好。
可他們這麼想,退守夏口的石苞可不這麼想,
這個年輕的新生代名將現在正是等著建功立業的時刻,面對東吳的大都督,石苞絲毫不懼,在和東吳水師的第一次交鋒之中,他利用上游的優勢,大膽快速穿插到東吳船隊的後方,給東吳的水師造成了巨大的打擊,
還好負責守衛後方的陸遜沉著冷靜,早早準備好大量的沙袋讓漢軍的燃燒瓶沒有發揮太大作用,否則若是石苞大勝,他幾乎能順流而下直接打建業去了。
“可惡,這個叫石苞的小子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竟如此難以對付。”
只點了一盞燈的船艙內,渾身汗臭味的朱然用力在大腿上錘了一記,恨恨不平地道。
寬大的船艙中,坐滿了這次跟隨朱然出征的猛士文臣,幾乎出動了吳國軍方的全部精英,足見吳軍對此戰的絕對重視。
“伯言,你有何高見?”朱然素來佩服陸遜的主意,見眾人都不說話,便叫陸遜先說。
陸遜也是愁容不展,道:“此戰,我軍逆流而上,難以取巧,現在石苞佔據要地,一副要跟我們死戰的架勢,除非能繞到他的後方夾攻,否則真的是沒什麼太好的機會。破敵之策。”
夏口是長江和漢水的交匯點,這裡水流湍急,上游打下游的優勢非常明顯,所以石苞特意精挑細選這裡為阻擊地點,就算兵力較少,也足以殺的吳軍不敢冒頭。
朱然嘆息道:“我何嘗不知此事,只是這次受天子重託,若是不能奪回夏口,哪有面目去回報天子大恩?就算艱難險阻,也請各位奮戰,方能為我東吳換取一線生機。”
眾人知道朱然說的不錯,都低頭默默不語盤算辦法,良久,陸遜才道:“遜倒是有一計——現在文聘駐紮江北,我等不如遣使和文聘密約,讓他在戰端起時攻打石苞後方,定能讓蜀軍陣型大亂,到時候我軍便有勝機。”
陸遜和這支恐怖的漢軍交戰最久,深知趙昊的手下各個都是一群不怕死的瘋狗,一旦遇到敵人,都會餓狼一樣紛紛撲上來,便是有文聘襄助,也只能說是勝機大幾分而不敢稱全勝。
眾人依舊沉默,沒人敢在這時候搶先表明自己的態度。
沒辦法,文聘實在是讓東吳又愛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