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獲跟趙昊的愛好有點相似,喜歡蹲在河邊發呆。
他現在已經把雍闓的祖宗十八代團團問候一頓,卻又不得不在表面上裝出一副哭天搶地,要為大哥雍闓報仇的表情,天天對著涓涓細流賭咒發誓:
仇和恨在心裡,奔騰如同紅河水,大家團結一致,一定能打回去,把高定的腦袋砍了當球踢。
看著群情激憤的手下兵將們,孟獲的腦袋又大了,他幽幽地嘆了口氣。
媽的,這鬼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啊。
這就需要先科普一下孟獲現在面臨的窘境——
如果在平原決戰,驍勇善戰的孟獲大軍就算人少也能把高定那些首鼠兩端的二流部隊打成篩子,
可高定偷襲殺死雍闓之後,雞賊的調頭就跑,
已經搶先佔領了交趾往益州的必經之路桑關(今猴國河江),那裡地勢險要,山路崎嶇,孟獲要是強行帶著一幫部隊在沒什麼攻城工具的情況下扣關,只怕一天的功夫就要損失大半。
不打桑關去交趾混飯倒是可以,可孟獲又聽說現在的交趾太守變成了趙昊那個毛頭小子,那小子能不能收留自己還是二話,
若是收留自己之後又找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賜一杯毒酒,他老孟還不是吃大虧了。
就算趙昊是個厚道人不殺他,可他的這幫手下都是受過雍闓厚恩,家又都在南中,萬一他們譁變了,真是一人一腳就能把文質翩翩的孟獲踩成肉醬。
哎,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我說大哥你怎麼老給我搞這種事情,這是要害死你忠心耿耿的小弟嗎?
他和高定僵持了快兩個月,高定的部下一點都不傻,任憑辱罵也不肯出來作戰,在這樣下去,他們的軍糧也會吃完了。
就在孟獲進退兩難之時,手下士兵突然興沖沖的跑過來,說有個商人帶著米糧來見孟獲了。
孟獲聞言頓時騰地一下跳起來,但隨即,一股難言的疑惑湧上心頭。
他趕緊叫人把那個商人領進來,只見薛質賊兮兮的跑進來,見了孟獲咧嘴一笑,那滿臉的刀疤猙獰的張開,倒是嚇得孟獲虎軀一震。
“怎麼是你!”
“是我是我,孟頭人,我來看您了。”
孟獲最強的一點技能就是隻要跟他打過交道的人,不管過了多久都能記住,所以三山五嶽許多年不打交道的夷人隊伍裡他才能混的這麼好——
沒辦法,互相接觸都離不開他啊。
很久之前,他曾經和薛質做過一點點的生意,但那時候薛質給他的印象不過是交趾的普通販子稍微醜了一點,面板稍微黑了一點。
除此之外,他並沒有和薛質有什麼更加密切的接觸,有一次這貨坐地起價,雙方還發生了一點點的不愉快,
現在自己深陷兩難之地,這貨不會是來嘲諷自己的吧?
“我們家趙太守讓我拜上孟頭人,給孟頭人帶來米糧二十石,請您笑納。”
一石不到三十公斤,二十石……
供應幾千人的大軍,有點杯水車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