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大軍離開江州,經過幾天的跋涉已經到了白帝,關羽為了迎接大哥,親自率軍去江陵等候,在襄陽秣馬厲兵,準備東征的事情暫時交給了長子關平。
關平是個心裡非常有逼數的人,他知道妹妹妹夫不管是官職還是能力都遠在自己之上,索性依舊常駐樊城,讓身為零陵太守的關銀屏暫時署理襄陽的一切。
趙昊本應跟隨關羽一起去江陵,但他對著地圖沉思了一陣,還是決定讓關羽給自己告個假,自己只帶了十來個衛兵就划船朝上庸駛去。
上庸太守申耽聽說趙昊要來,趕緊扔下手頭上的一切政務,也坐著小船去江上尋趙昊,
漢水這時候已經到了豐水季節,江面開始變得寬闊,申耽和趙昊正好在江上錯過,又廢了好大力氣再各自調頭回來,在武當縣下船會面。
許久不見,申耽的體態又圓潤了幾分,他現在春風得意,滿面紅光,寬大的黑色錦袍罩著他肥厚的將軍肚,黝黑的臉上一笑,皺紋都快速綻開,像極了電視上斷案如神的那位狄大人。
“狄……呃,申將軍久違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一看到你,我也跟著笑的非常開心,”趙昊熱情的道。
“大抵是因為末將長得討喜吧。”申耽很是開心地道。
他的下人早就準備好了木桌和在其他場合很難看到的小板凳,
木桌油膩膩,灰白色的小板凳坐上去吱吱嘎嘎,真是標準的野餐配置。
這年頭漢水邊的生態環境真是好的出奇,申耽的手下自備一隻脫毛肥雞,現殺現脫毛,又去漢水裡撈了一條大魚,也是現殺現去鱗,
趙昊和申耽親自出手,弄了一塊空地燒烤,看著雞魚在火中變色,大快大快地油脂吱吱嘎嘎剝落下來,趙昊不禁滿足地深吸一口氣。
“我總算知道申將軍為什麼這麼富態,看您手下這些人的動作,肯定每日雞魚拉滿,端是有口福之人。”
申耽嘿嘿一笑,得意地道:“論打架,我比冠軍侯差的太遠,可是論這美食,我自認乃軍中第一人——
若是冠軍侯有空來上庸,我先砌一方臺,內中擲以果木,以橐驅風鼓火,將羊、雞、魚以胡椒、醬醃製好後掛在其中以陰火燒烤,
不消半個時辰,便能烤的外焦裡嫩,回味悠長。
若是冬日,我再起一口鍋子,以老湯燉一鍋冬菇,待煮些時辰,再將湯餅倒入其中,佐以胡椒,那真是……”
申耽說起美食眉飛色舞,聽得趙昊都有點流口水,他定定神,笑道:“徵北將軍大才,若是天下太平時,也一定美名傳揚,可現在天下大亂,您這一身本事卻有些大材小用了。”
申耽面色一緊,尷尬地笑了笑,他肥碩的手指捏起一把刀,將肥雞的雞頭用力剁掉,推進趙昊的盤中。
劉備登基之後,並沒有給申耽太多的封賞,只是給他加了幾百戶食邑,讓他和孟達繼續分別擔任上庸太守、房陵太守,
可事實上,劉備已經不信任孟達,申耽實際上是東三郡的真正主人,位高權重,一切軍隊調動和民政都掌握在他的手上。
申耽是本地豪強,雖然極得人心,但是沒什麼進取心,只是想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誰也別來惹我,我也不去惹別人,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就行。
可天下大亂如漩渦,這天下的所有人又有哪個能超然世外。
申耽知道趙昊單獨來找他,就知道自己的鹹魚生活結束了。
“不知冠軍侯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