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蘇晝揣摩自己的神通,所猜測的神通本質。雖然詢問雅拉沒有得到回答,但從目前來看,應該不會有太多出入。
“邪惡到了極點,便能凝結出魂兵,但是傳承可不同——傳承,意味著原主要足夠的邪惡,並且自己在某方面的道路有著突破!”
傳承是可遇不可求的,哪怕敵人強的可怕,但倘若只是強大,而沒有做出獨屬於自己的突破,那麼惡魂中就不會有傳承——血脈神通這東西基本不可能得到,除非惡者的突破就在血脈神通上。
說實話,和國師不同,蘇晝對孔雀神鳥並不瞭解,對方剛剛從時空通道走出來大概還沒十分鐘就被自己殺了,雙方一個說人話一個說鳥語,的確也沒辦法交流,相遇和戰鬥的流程特別射擊遊戲,突出一個遭遇就是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而戰鬥過程,是蘇晝趁著孔雀大意,直接一發把對方打得腦震盪,沒來得及飛起來就被打死,所以也感覺不到有多難。
誰知道對方居然是在五行法中做出了一定突破的先行者,這便讓蘇晝頗為感慨了:“你永遠都不知道,你擊敗的Boss在背後究竟有多麼努力!”
孔雀的惡魂品質之高,其實在蘇晝知曉對方是獸神界的一方獸王時,便已經有所猜測,他把玩著手中凝聚著大量血色咒怨的五彩惡魂時,不禁陷入沉思:“說實話,我倒是真想知道對方究竟是怎麼惡的——倘若只是弱肉強食,那我最多會覺得有些殘忍,而不是覺得惡。”
至於惡魂的用處,那還用說?以他蘇晝的天賦,再有傳承的情況下,還需要去增加什麼五行靈氣親和亦或是附靈嗎?
“讓我知曉,你究竟是怎樣的神鳥。”
沒有猶豫,蘇晝澄澈心靈,深吸一口氣後,便一口將孔雀的惡魂,那閃耀著五色輪轉之光的光團吞入。
一瞬間,一種異常醇厚,令渾身上下的所有器官和靈魂都為之迷醉的,如同雞尾酒一般的熏熏感,混雜著孔雀那漫長的記憶,從口中洶湧襲來。
而率先映入腦海中的,便是彷彿來自於血脈記憶中的,無數漆黑的怨恨與絕望。
——巨大的神虎站立於天,傲然俯視整個世界,而下一瞬,它化作了一位容顏絕世,天姿掩藹的女神,深色的五災破滅之氣在其周身縈繞。
威嚴的災厄女神周圍,站立著無數仙神,祂們面無表情的俯視整個世界,俯視著所有被擊敗的弱者,然後轉身離開,留下無比傲慢的宣告。
【吾等將鎮封此世,至爾等之禮同崑崙之禮】
【不辨善惡之獸,當汝等願為人時,便知曉吾等寬慈】
擅自的到來,擅自的發起戰爭,擅自的進行教化,然後擅自的離開,封印了它們的世界……那些仙神,教會了這個世界中,所有無知野獸什麼才是‘家族’‘種族’和‘文明’,告訴了它們‘人’和‘獸’的區別,祂們留下了用於教化的禮儀和傳承典籍,然後又匆匆離開,就像是一場痛苦又美好的幻夢。
但來不及感受這美好和痛苦的滋味,因為很快,隨之而來的,便是整個世界的靈氣衰弱。
自降生之時,孔雀便在體悟這份先祖以血脈傳承而來的,漆黑的,名為‘恥辱’的憤怒。敗於舊日仙神手中的神鳥,並非無法承受失敗,它只是無法承受那一份理所當然的高高在上,以及,無法理解對方饒恕它們這些敗者一命的意義。
被擊敗,卻沒有被吃掉,這種違背它們本能的行為,讓它們感覺到深深地不安和迷茫。
但是,相較於先祖們的恥辱和憤怒,孔雀要面對的,卻是一個正在逐漸歸亡的世界。
【血脈中的種種秘法,根本無法在沒有高濃度靈氣的環境中使用,五色神光是至高的神通,但是大家都用不出什麼高威力法術的時候,和廢物又有什麼區別呢?】
相較於浮光一般掠過的血脈記憶,蘇晝感受最為清晰的,便是孔雀神鳥數百年來對自己一族血脈神通的思索。
【我等一族天生便是五行之力的大師,昔日哪怕是同時操縱五種靈法也毫無問題,但是在這靈氣衰弱的時代,能用出一道法術就算不錯,怎麼可能五法齊發?只能專修專精一門靈法修持,用於和其他族裔競爭。】
【但這樣的話,就是浪費我族的天賦……一定有更好的,更好的方法,可以利用我們的天賦……讓我可以一法轉萬法。】
相較於之前表現出的傲慢,大意和輕視,此時在記憶中,蘇晝所能看見的,卻是一個細心冷靜,持續鑽研靈法的神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