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周身水氣隱隱的漢子齊齊咧嘴大笑,其中一人厲聲喝道:“相柳家的,行不行啊?連一群蠻夷奴婢都拾掇不下來,你家祖宗的臉還要不要了?”
相柳白蚨麵皮難看,‘桀桀’怪笑了幾聲。
出手和相柳白蚨硬碰的黑袍漢子突然怪叫了一聲,他捲起袖子,露出了筋肉虯結,比尋常人腦袋還要大一圈的拳頭——他白皙的面板上,點點墨綠如此刺眼,而且墨綠色的痕跡正在快速擴散。
“卑鄙的傢伙,毒!”黑袍漢子操著結結巴巴,帶著濃烈異域口音的大玉朝官話高聲怒罵。
相柳白蚨和身後五個高挑漢子齊齊怪笑,他們高挑身體一扭,同時朝著老教士撲了上去。
幾個身形魁梧的黑袍漢子齊齊咆哮,帶起一道惡風,毫不畏懼的衝著相柳白蚨等人迎了上來。雙方還沒交手,就已經有點點血水飛濺——刑天鯉看得真切,那手掌中毒的魁梧漢子右手只是一抖,他的手掌就皮肉綻開,中毒的皮肉自行脫落,帶著點點毒血落在了地上。
而這漢子手上皮肉一陣蠕動,只是呼吸間,傷口就已經癒合。
巨響聲聲,罡風四溢,老教士輕輕搖晃著銀鈴,三兩步就退回了客棧。有幾個十五六歲的年輕修女站在客棧門口,手中提溜著精巧的香爐,白色的濃煙翻滾,帶著刺鼻的香氣快速向四周擴散。
白煙四散,空氣中,一隻只蒼蠅蚊子如雨點一樣落下。
香氣襲來,李魁勝等人只覺雙眼發花,身體發麻,搖搖晃晃就要栽倒。
刑天鯉反應極快,一把抓住李魁勝,大袖揮動,風勁鼓盪,將煙氣吹散,急忙拖拽著李魁勝向後全速撤退。一路疾走,連退了近百丈,這才嗅不到那藥力強得可怖的煙氣。
刑天鯉耳朵微微抖動,他聽到,四面八方的院落裡,都傳來了人體倒地的聲音。
很顯然,這些傳教士放出這樣的香菸,直接清洗全場,尋常鎮民,根本不可能知道現場究竟發生了什麼。
隨著香菸彌散開來,幾個黑袍男子也不再裝樣。
他們大聲咆哮,身上衣衫驟然崩碎,兩個男子身上面板如流水一樣蠕動,數十條面板凝成的細細長鞭帶著刺耳的嘯聲漫天亂打,偶爾落在地上,就是一條長有十幾丈、深可數尺的裂痕深深嵌入街面。
有三個漢子身軀驟然膨脹開來,雙臂肌肉膨脹如柱,手臂蠕動、長達三丈許,巨拳衝擊,猶如攻城錘。相柳白蚨的兩個同伴被重拳轟擊,當即悶哼著被打得倒飛了回去。
倒飛的漢子身上肌肉如流水一樣蠕動,他們又施展了那古怪的卸力之法,落地後,腳下大片地面轟然爆開,石板碎片亂飛,他們自身卻絲毫無傷。
還有三個黑袍漢子則是大踏步向後退卻,他們一邊倒退,一邊舉起了雙手。他們指尖面板裂開,一根根指骨急速凝成骨刺,隨後帶著刺耳的尖嘯聲,一道道白芒凌空激射,直刺相柳白蚨等人心口要害。
三個周身水氣隱隱的漢子冷哼一聲,他們驟然上前,雙手揮動間,空氣中肉眼可見大片水汽瀰漫,一片片數尺大小的雲團就在他們面前快速成型。
道道白芒帶著嘯聲,射入這些雲團,只發出‘噗噗’聲響,就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
刑天鯉眯起了眼睛,這三個漢子,好精妙的御水之術!
在這末法時代,居然還有這麼巧妙的法門,委實稀奇!
相柳白蚨等人身後,百來號身穿號衣的團練漢子首當其衝,嗅到了那些小修女放出的奇異白煙。兩個白蓮香主身體一晃,當場栽倒,站在前方的二十幾條漢子也是悶哼一聲,渾身抽抽的倒在了地上。
相柳白蚨等六人袖口,同時噴出了大片青煙。
淡淡青煙和那白煙一衝,居然發出了冷水潑在燒紅鐵板上的‘嗤嗤’聲響。空氣中,淡淡的,好似鬱結的血塊被燒糊的刺鼻氣味擴散開來,那些剛剛倒下的漢子打了幾個噴嚏,又活蹦亂跳的蹦了起來。
“給老子,打!”相柳白蚨厲聲呼喝。
這百來號團練漢子端的是兇厲,聽得號令,紛紛拔出配槍,不管不顧衝著客棧門前的老教士和幾個小修女就是一通亂打。
亂糟糟的槍聲中,密集的子彈如暴雨一般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