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清早的,城牆上值守了一夜的城防軍官兵們,正嘻嘻哈哈的看著洋鬼子打架的熱鬧,哪裡有人會注意城外動靜?
大玉朝,承平多年。
除了早些年,整日裡叫囂著新政的那些新黨,曾經引得京營動盪了幾次,焚天城已經多少年沒見過金戈鐵馬了?更不要說,十年前,十一年前,那些不安分的新黨,早就被聖明神武的太后老聖母一網打盡,全都送去菜市口斬首了嘛!
漸漸地,煙塵越來越近。
千多頭體長三丈,高有丈許,通體天生厚重板甲,色澤青黑,氣息蠻荒而兇獰的板甲大角牛低沉的嘶吼著,以比尋常戰馬快了幾近十倍的可怕高速,呼嘯著逼近了焚天城西門。
西門外,寬敞的官道兩側,大量市集蝟集。
大清早的,各色車馬驢騾,紛紛被各色人等牽了出來,進京的商隊,出京的馬隊,又或者做各色零星買賣的人,紛紛忙活著。
又有各色早餐店鋪熱氣騰騰,各種流動的早餐攤子滿地亂跑,各色小販大聲叫賣,人來人往,將官道擁擠得近乎水洩不通。
狂奔的牛隊迅速降低了速度。
領頭的刑天睚眥高高託舉著刑天舞干鏚大旗,騎著大角牛,緩緩的駛入這擁擠的市集。大牛低沉的喘息著,鼻孔裡噴出的熱氣,吹得方圓數丈內的行人衣衫亂舞。
好些大姑娘、小媳婦被大牛的鼻息噴得衣襟掀起,露出了白花花的皮肉。她們還以為哪個浪蕩子在調戲姑奶奶自己,忙不迭的抬起頭來就要叫罵。
然後,她們全都傻在了原地。
丈許高的大牛,牛背上,刑天睚眥身高八尺開外,他光著膀子,揹著大斧,大腿旁的鞍韉一側,掛著幾乎和尋常人門板一般大小的四方獸面紋青銅重盾。
這樣的牛,這樣的漢子,尋常見到一個,都能嚇得人不敢作聲。
刑天睚眥身後,這樣的漢子,這樣的大牛,足足有一千五百對。
他們不吭不響,就這麼騎著牛,順著官道,一點點的向焚天城的西門挺進。於是,所過之處,行人紛紛避讓,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一個個瞪大眼睛,莫名驚恐的看著這一支氣息強得讓人窒息,宛如神魔降世的恐怖存在。
不僅僅是因為體積和體型的緣故。
這些牛也好,這些刑天氏的壯漢也罷,他們的生命層次,全面碾壓這些市集上的普通人。就好像一頭肆虐山林的猛虎,突然撞入了一窩兔子裡,誰敢吱聲?誰敢鬧騰?
如此,大隊刑天氏騎士緩緩前行,原本熱鬧喧騰的市集,逐漸變得鴉雀無聲。
眼看著快要到了焚天城西門,前方傳來了刺耳的淨鞭聲,‘啪啪’聲響中,十幾名正在整理騾馬背上鞍韉的商隊夥計,被鞭子抽得頭破血流,一個個哭喊著滿地打滾。
十幾個身穿青色袍子,騎著高頭大馬的小太監嬉笑著,策騎狂奔而來:“滾開,滾開,貴人出行,不想招災惹禍的,趕緊滾,滾,滾,讓開道來,撞死了也不要怪咱家!”
小太監們笑得極燦爛,他們早就習慣了鬧市飆馬狂奔帶來的高高在上的快感。
他們極力策騎,順著官道狂奔,他們手上很有點功夫,前方但凡有人擋路,管你男女老少,就是一鞭子抽下去。尤其是領頭的那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太監,手上小鋼絲編成的鞭子一抽,就算是一頭大騾子,都會被抽得慘嚎倒地,皮毛開裂,鮮血四濺。
‘啪’!
狂奔的馬兒穿過市集,一群肆無忌憚的太監突然察覺有人擋路。他們甚至沒看清前方究竟是誰,就直接齊齊揮動馬鞭,長有兩丈許的鋼絲鞭子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徑直抽向了刑天睚眥。
四下裡,無數靜默不語的行人,齊齊的倒抽了一口涼氣,然後齊聲喧譁。
‘啪啪啪’!
刑天睚眥不閃不避,任憑這些鞭子狠狠的抽在了他的頭面上。就聽刺耳的炸裂聲不絕於耳,十幾根鋼絲鞭子在他臉上炸得粉碎,可怖的反震力量順著鋼絲鞭子傳了回去,這些小太監只覺眼前一黑,‘碰碰’一陣響,他們的手臂齊齊爆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