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鯉身上的儒生袍子,這袖子固然寬闊,卻也沒寬敞到容納這麼粗一根卷軸的地步。
他從哪裡將這麼粗一根卷軸扯出來的?
他身上,有什麼玄虛?
魔怪麼?
鬼神呼?
好些個平日裡就信奉一些神神鬼鬼的官兒,小心的向後退了兩步,唯恐沾染了刑天鯉身上說不出道不明的邪氣。
“這是什麼?”金三嘆向刑天鯉燦爛而親近的笑著。
無論刑天鯉在萬國法院起訴刑天青書和張氏,費舍曼發傳票勒令金三嘆到場的事情,這事情多荒唐,多荒謬,多讓金三嘆惱火,現在刑天鯉身份不同了。
英吉士的侯爵!
金三嘆現在只想和刑天鯉搞好關係,若有可能,金三嘆可以派遣自己的標營,將刑天青書這大逆不道的混賬東西拿下,將張氏那蛇蠍毒婦直接浸豬籠嘛。
“這是東雲聖皇嬴蟄、東雲太子嬴蛾,以及兩大執政家之家主,北河蒼暝和南山樺桄的負罪書,請降表。”刑天鯉輕輕撫摸著這份成本費就高達近萬兩銀子的降表,淡然道:“他們對於擅啟戰火,攻擊本朝黑婆羅洲遠征軍,非法侵佔黑婆羅洲之事,認罪,服輸。”
“貧道乃大玉朝子民。”刑天鯉很認真的對金三嘆說道:“之前,總督大人也聽說了,貧道攻下了黑婆羅洲和東雲的南方諸島,如今這兩塊地盤,盡在貧道掌控中。”
“貧道是正經的大玉朝子民,貧道更即將合理合法的繼承平波伯的爵位。”
“所以,貧道也算是在平波伯的爵位上,為國開疆闢土,有天大的功勞!”
“這份功勞,夠不夠封一個侯爵的?”
刑天鯉笑得賊燦爛:“請總督大人將這降表,用八百里加急送往焚天城。呵呵,順便給太后老聖母說一聲,東雲人,被打趴下了,他們認輸了,他們服了,他們的皇帝和太子,他們的兩大執政,全都被生擒活捉。”
“這份功勞,彌天極地。”刑天鯉很不客氣的說道:“自古以來,多少帝王將相連番攻伐東雲,最終卻都沒能盡了全功。不管其中有何等玄虛,總之,第一個在東雲身上啃下一塊肉來的,是貧道刑天鯉。”
“這份功勞,冠絕古今。”刑天鯉很認真的看著金三嘆。
一旁的喬彼得和格林曼異口同聲道:“這樣的功勞,應當得到匹配的恩賞,區區侯爵都不足以酬功,當以公爵恩賞之。我等,也會向貴國老太后上書,詳細闡述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金三嘆的麵皮劇烈的哆嗦了一下。
好吧,你有功,你有功……但是從古到今,何曾有一個臣子這般做過?
‘喂,太后老婆子,老子立下天大的功勞了,你趕緊封個侯爵哈,公爵最好;如果你不滿足我的條件,看到我身邊那群紅毛綠眼的洋鬼子了沒有?我就關門放狗……啊,不是,我就帶著他們去揍你了啊!’
跋扈!
極其跋扈!
如此跋扈之人,恆古少之;偶有幾個這般人物,哪一個得到好死的?
“嗯,接過去啊?”刑天鯉用卷軸的美玉祥雲頭狠狠頂了頂金三嘆的肚皮,金三嘆一痛,雙手猛地抱住了沉甸甸的降表。
刑天鯉皺著眉看著一臉漆黑的金三嘆,好奇道:“總督大人,似乎不怎麼開心?嗯?難道國朝有壯士,一洗十年之國辱,痛擊國仇,生擒仇酋,這等大喜事,您覺得,不開心?”
“您,和東雲人,有勾結?”
“沒有,沒有,沒有,不可能的事情,本官一心為公,公忠體國,怎可能和東雲人拉拉扯扯!”金三嘆死死抱著沉甸甸的降表,只覺得這降表通體發燙,宛如傳說中的炮烙酷刑,讓他渾身大汗淋漓,恨不得一頭栽進大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