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分析,確實奇怪。
“會不會是這樣,”我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如果這個猜測成立,那麼,關於劉工異常舉動所帶來的問題,便可迎刃而解了:“他真正想幫的人是毛毛蟲?”我一拳砸進另一隻手心裡,興奮道:“所以,他提醒我是假,替毛毛蟲試探我是真。”
“這可不是個好真相。”張盛很冷靜的走到我對面去了:“你想想,毛鉚聽命於老崔總,而仙女又是老崔總的得力干將之一。一個鍋裡的人,下手之前,沒道理不事先串通好。可要是真有商有量,毛鉚何至於聯手劉工一起演戲刺探你?”
“只有一個解釋,”我似乎看到了一線生機:“刪掉毛毛蟲資料的人,既不是毛毛蟲本人也不是夥同毛毛蟲製造這起事故的人。準確來說,這個人受仙女指使,卻瞞著毛毛蟲。這是不是說明,她們之間的關係並非盟軍戰友,而是……存有裂縫。盛姐,”一線生機在我這番分析之下,又多了兩成把握:“要不我們分頭行動,你讓小李摸清劉工與毛毛蟲的關係,我去大辦公室套套仙女的口風,至於陳一分……要是他能從總部那裡探聽到被刪的是什麼資料,我興許可以找到復原的辦法或是備份。畢竟,我才是撰寫資料資料的執筆者。”
“讓我想想……”張盛反倒拖泥帶水起來。
“相信我張盛,毛毛蟲的不安分並不是源於她內心的不滿足。恰恰相反,是一直被低估一直被排擠的際遇扭曲了她的天真。我記得她曾跟我說過,她是從211院校畢業的正經學生,她想要的,僅僅只是一個機會。仙女沒有同意,她因此對仙女生了嫌隙。所以,她不安分到想要離開大辦公室。之前她幾次參加財務部內部定向考試,以及上次她去臨時機構應聘的事都能證明她跟仙女很不友好。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私下跟她做個交易,我們給她一個機會,她說動劉工幫我擺平風波……”
“先不論你說的是真是假,”張盛的“想想”似乎已經有了結果,她用很平靜的口吻表明她對我的提議極不贊同:“第一個問題,你怎麼給她機會?”
“我給不了,但我可以去找莫佳。上次臨時機構選調人員時,黃經理說,我是客商指定入選的。莫佳不就是客商嗎?”
“你要是走出這一步,莫總絕對不會放過你。”張盛露出一絲意圖不明的眼神:“你先別輕舉妄動,我好像誤判了一件事。”
“什麼事?”
“等我證實了再告訴你。”張盛慢慢挪到辦公桌前,邊收拾邊繼續說道:“我現在要出去一趟,如果紀檢部的人來問,你就說我換藥去了。”
“呃,對了,”好不容易挪到門口,這個神秘兮兮的女人又放心不下的回頭與我叮囑道:“等到下班,你照常下班走人。記住,這裡沒有瞎子,誰都明白,毛毛蟲這個事,就是一盆髒水。”停頓了一下,她突然笑了:“伍小柒,這盆髒水,不是洗腳水也不是洗腚水,而是一盆栽贓嫁禍水。你千萬要剋制,明白嗎?”
危難見人心。
我一下子被感動了,狠狠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