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啟強滿臉鮮血,捂著肚子,疼得抽搐。
刑偵隊的審訊室裡,高啟強被銬在凳子上,臉上的傷口被簡單處理了一下。鼻青臉腫的他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安欣把手裡的X光片舉起來給他看。“你看,骨頭沒事兒,都是皮外傷。”
高啟強張嘴剛要說話,牽動了嘴角的傷口,疼得直吸涼氣。“我就說不用照,你們非要照,拍片子的錢我可不出!”
安欣和李響沒想到好心沒好報,讓他給噎住了。
李響咳嗽一聲:“沒事是吧?那就交代一下吧,為什麼入室搶劫?這大過年的,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搶劫,是他們惡人先告狀!”
李響看著高啟強:“你還有理了是吧?好,你說說,大年三十,你跑到人家家裡幹什麼?還把人家電視砸了。”
高啟強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想要站起來,因為手銬銬在凳子上,站了幾次都沒站起來。“電視是我的!我送給他們,讓他們給砸了!說是砸了也不還給我!”
安欣朝著高啟強擺擺手:“你別激動!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高啟強頭上青筋暴起,剛剛處理好的傷口又開始流血。安欣遞給他毛巾,讓他捂著傷口,又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
“我是賣魚的,在舊廠街菜市場有個攤位。小龍、小虎兄弟倆是菜市場管理處的治安員,其實就是惡霸。每個月除了攤位租金,還要單給他們交一份管理費。年後菜市場要裝修,租金、管理費都要漲,就這還不一定能續租。這個攤位是我一家唯一的收入,為了保住它,我只能給他們送禮……”
聽著高啟強的講述,安欣不自覺地產生了共情。等高啟強說完,安欣的憤怒已經溢於言表。一直在旁邊記錄的李響在桌子下面碰碰他的膝蓋,然後面無表情地看著高啟強:“你先動的手是嗎?”
高啟強點點頭。李響忽然提高嗓門:“是不是?”
高啟強也忽然咆哮了起來:“是,是!但我沒有搶劫!”
李響猛地一拍桌子:“你喊什麼?你還有理了?不管你們因為什麼發生的糾紛,尋釁滋事肯定夠了。”
安欣還想說什麼,李響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出去。二人站起身。
高啟強焦急了起來,他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有些哀求地說:“你們說怎麼定就怎麼定,我認,但是能不能放我回去過個年?我弟弟妹妹還在家等我吃年夜飯呢。”
安欣看了一眼高啟強,安撫道:“你放心,我們會核實情況……”
李響連忙打斷他:“早幹什麼去了?!想過年,別先動手啊!”
安欣和李響一前一後來到了公安局的走廊外,李響把憤憤不平的安欣直往外推。“你說你激動個什麼勁?晚上我一個人值班就行了,你回去吃年夜飯去。”
“不行!得把唐家哥倆叫過來再核實一遍。”
“核實了有什麼用啊?高啟強說的都是真話又有什麼用?他主動到人家家裡,又是他先動的手。尋釁滋事,板上釘釘。”
安欣看著李響,拿手指著審訊室:“高啟強屬於被逼無奈。該收拾的是唐小龍和唐小虎!”
“打住。他們哥倆的問題屬於經濟問題,不歸咱刑警隊管。”
安欣憤憤地看著李響:“眼看著老實人挨欺負,咱們不幫他,還算警察嗎?”
李響一臉無可奈何,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兩人在走廊裡安靜地站了片刻。“安欣,天底下不公平的事兒多了,警察管得過來嗎?我們要管,也得在職責允許的範圍裡。你明不明白?”
正說著,外面一名值班的女警探出腦袋:“安欣!門口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