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彪瞥了安欣一眼,幾個人散開了。孟德海卻聞聲走了過來。
“安欣!”
安欣一個立正:“到!”
“剛才叫你沒聽見嗎?”
安欣一本正經地回答:“報告!一直在維持外圍秩序,群眾太多,聲音太嘈雜,真沒聽見。”
裹著大衣的李響感激地望著安欣,露出了笑容,既為了搭檔的仗義執言,更為了他把在局長面前表現的機會給了自己。
孟德海眯著眼睛看看面前的安欣,笑了笑。
“除夕那天,你們刑警隊的排班調一下,你和李響去值班!”
“局長,您日理萬機,這種小事也要管?”安欣一下子洩了氣。
“我倒是想不管,你自己主動要求進步啊!回去之後拿著排班表去找曹闖。記住,是你自己主動要求的!”
安欣哭喪著臉:“局長,我的覺悟是不是提升得有點兒太快了?”
孟德海舉手作勢要打,安欣趕緊溜了。孟德海看著安欣的背影,忽然笑了:“小兔崽子。”
清晨的陽光灑在乾淨偌大的操場上,整個操場上只有兩個人影。一個是穿著筆挺警服的安欣,而另一個是市公安局副局長安長林。安長林與孟德海年紀相仿,人顯得更精幹一些,多年部隊生活的痕跡深深地刻在他身體的每一寸肌理中。和孟德海一樣,安長林也是安欣父親的老戰友,安欣父親在犧牲前將兒子託付給了安長林和孟德海。看著眼前這個老戰友的遺孤終究如宿命般也身穿警服,頭頂警徽,安長林居然有一瞬間的失神。
已經有汗水從額頭滑落的安欣隨著安長林的指令完成佇列操練,雖然只有他自己在做著動作,卻認真專注得像置身佇列中。
“正步走!”“立定!”
安長林站在安欣面前,眼睛死死地盯著安欣。“稍息。你在部隊操練了三年,你說說,佇列操練的意義是什麼?”
“報告,首長同志,佇列操練強迫人改變從小養成的行走習慣,將兩條腿交出去,納入軍人的步伐。從在操場上邁出第一步開始,就必須面臨之前所有生活習慣的下意識反抗。但軍人必須壓抑這種反抗,學會服從,學會融入。回答完畢,請指示。”
安長林點點頭,眼神中有一絲驕傲的神色一閃而逝。
“你部隊上的所有主官都告訴我,你是個好兵。我們都希望你留在部隊裡,可你非要脫下軍裝,換上這身警服。”安長林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安欣,部隊和地方不一樣。從部隊下來,每個人都會積存巨大的能量,這能量在社會上該如何釋放?釋放不好反而會惹大麻煩。”
安欣望著安長林,已經猜到了他要說什麼。
“老孟讓你下去撈屍,為什麼不去?”
安欣一臉無辜:“我真是沒聽見。”
“嚴肅點兒,人家那是給你機會!你倒好,整天吊兒郎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