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烈和蕾拉相對而坐,桌上放著兩瓶酒和小菜,看起來不像是一場愉快午餐的開始,更像是某種意義上的詢問逼供。
沉默許久,蕾拉給自己和周烈倒上一杯酒,遲疑了一下,一仰脖子,喝乾了杯中酒。
“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是拒絕喝酒的。”周烈笑了笑,也喝完了酒,還加了兩粒花生到嘴裡。
“嗯,不過和冒險者一起旅遊後,我發現喝酒也是不錯的事情,這種辛辣的味道能歐消減掉心中的鬱結。”蕾拉說道。
“不過我們那裡有句話,叫酒入愁腸愁更愁,或許你應該將話說出來比較好。”周烈循循善誘,他還不知道蕾拉想問什麼,所以自己還是不開口。
蕾拉撐著腦袋,看著周烈,端詳了許久後說道“真的是看不出來呢,那個面具和假髮你還留這麼?”
“早扔了,用不上的東西。”周烈聳聳肩。
聽到周烈承認,蕾拉眼神閃爍,然後苦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你打傷了我的老師,當時就結果看,你一個人都沒有殺,那天,你為什麼要出現?他們簽訂合約對你有什麼不好麼?”
周烈搖搖頭,將自己和奧斯林的反叛軍合作演戲的事情說了一遍,蕾拉才恍然大悟。
“沒想到世界上有這麼多彎彎繞繞的事情,所以你是不得不幫助他們尋找星刻。”蕾拉喃喃道,然後又喝了一口酒。
周烈點的兩盤烤肉送到桌前,安妮朝來那個人微笑一下,小跑著離開,看著安妮離去的背影,蕾拉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送她去提昂利斯是好是壞了,你也應該察覺了吧,水之星刻在我的體內,我所擁有的天賦,不過是星刻帶來的恩惠而已。”
“在見到安妮之後我才確認,畢竟目前見到的人,都沒有像你我這樣讓元素水晶發出那種光芒的,我還以為你一直知道這件事。”周烈聽到蕾拉提起自己的事情,也有點驚訝對方居然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情況。
“是啊,我師父一直說我是天才,現在想來,我可能和安妮一樣,從小從某地帶到提昂利斯,現在我回想我小時候的記憶,有小時候的記憶幾乎沒有,最早的就只有在提昂利斯開始學習的事情,我可能根本不是提昂利斯出生的魔法師,而我的父母也不知道在哪裡等著我呢。”
聽到蕾拉的話,周烈皺眉,這倒是他從未想過的事情,按照蕾拉所說,她自己很可能被施加了特別的咒語,洗去了以前的記憶,輸入了虛假的記憶,自己可能和安妮是同樣的命運。
因為她的師父和記憶中的父母,從來沒有和她講過她身體裡的星刻的事,對於自己的女兒,為什麼要隱瞞呢?
這些天蕾拉想了很多,在一開始意識到周烈可能是那天那個火焰魔法師的時候,蕾拉首先是憤怒,憤怒於對方對自己的欺騙,憤怒於對方打傷了自己的老師後,這些日子裡還和自己有說有笑,如以前一樣。
但是與此同時,蕾拉又意識到自己可能不是老師口中的親水體質,僅僅是因為水之星刻在自己身體裡而已,而在這之後也有能相互佐證的事情,在綠蔭鎮,只有蕾拉和周烈保持著迴圈之前的記憶,這正是星刻帶來的庇佑效果吧。
所以很自然的,蕾拉腦海中有了疑問,為什麼自己的師傅和父母要對自己說謊,為什麼一直以來自己眼中的世界和老師說的總有些差別,為什麼有時候自己唸咒語不管用,現在都找到了答案。
因為自己用的並不是魔法啊,而是簡單的對元素的操控,期間自己可能也習得了一些魔法的使用,但是這不能改變水之星刻在自己身上,以及老師欺騙自己的事實。
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被謊言包圍的蕾拉迷茫有害怕,然而抱著對提昂利斯的信任,她還是去先找科威特談了一下,她想要知道,為何對方光憑元素水晶的反應,就能知道對方身上擁有風之星刻。
“因為這種純粹的光芒,不是人類所能發出的。”科威特簡單明瞭的答案,擊碎了蕾拉心中最後的幻想,她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從小到大的老師在欺騙自己,自己認為的好友也在欺騙自己,自己的記憶可能也是虛假的,那什麼是真的?
想得越多,反而對可能傷害自己老師的周烈沒有了那麼多的憤怒心態,聽到周烈的解釋後,倒是能理解對方的想法。
“看起來這件事情沒這麼簡單,你在懷疑你的身世麼?”周烈道破蕾拉的想法。
“嗯。”蕾拉點點頭,實際上她現在的思緒都是混亂的,和周烈的這番談話,只不過覺得他和提昂利斯不同,即便說破了自己也是安全的,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那麼,你願意聽聽我的想法麼?”周烈說道,提昂利斯的這種做法,讓見慣了皇室鬥爭的周烈,聞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本來他也不想完全聽從波波利尼的要求,現在看來,這種選擇是正確的的。
畢竟要是隻是為了弒神,根本沒必要改變一個人的記憶,而且一開始周烈就不太相信他們想要弒神,現在看來這種提防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