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兒女的樣子,李欽載幻想過很多次,但絕不是蕎兒這樣的。
教養比當爹的還好,規矩比當爹的都懂,舉手投足比當爹的都沉穩。
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從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屬於這個年齡的童真和快樂。
這不應該是一個孩子該有的模樣。
不急,歲月還長,慢慢扭轉過來。
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髮,蕎兒這次沒有躲。
孩子敏感且聰明,短暫的生命裡,或許不太明白“父親大人”代表的意義,但他知道,阿婆走了以後,在這個陌生的新環境裡,李欽載已是他唯一的依靠。
帶著他剛離開廚房,便有下人來報。
老公爺有請。
李欽載於是領著蕎兒去後院李勣的書房。
李勣坐在書房裡看書,李欽載和蕎兒走進書房,對蕎兒輕聲道:“去拜見曾祖。”
蕎兒聽話地雙膝跪拜,奶聲奶氣地拜見曾祖。
李勣放下書本,看見蕎兒的模樣,渾濁的老眼一亮,又迅速瞥了李欽載一眼,沉聲道:“果真是你的種,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李欽載苦笑,果然只要不是瞎子,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他與蕎兒的關係。
李勣冷哼道:“當年老夫救下韓家婦孺,又將霖奴收養入府,是故人情分,也是一番善心,沒想到你竟給了老夫如此大的驚喜。”
“當年老夫還頗為意外,為何霖奴突然離府而去,原來是有了身孕,孽障,你乾的好事!”
李欽載嘆氣,黑鍋已背麻木了,哪天要是一群寡婦來堵門要他負責,他都不會意外。
“是,孫兒知錯了。”李欽載老實認錯。
李勣嘆了口氣,事情說大不大,誠如薛訥高歧所言,大戶人家多幾個私生子,實在是司空見慣的事。
只是李勣感覺有些愧對故人。
隨手一摸,李勣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走到蕎兒面前,慈祥的看著他,將玉佩遞到他手上,笑道:“你叫蕎兒?這是曾祖送你的見面禮,好生收下。”
蕎兒不敢收,下意識後退,怯生生地看著李欽載。
李欽載笑道:“曾祖所賜,收下吧。”
蕎兒這才猶豫地雙手捧住玉佩,跪拜道:“蕎兒多謝曾祖。”
李勣老眼一亮,不由讚道:“孩子的教養倒是不錯。”
疼愛地揉了揉他的頭,李勣望向李欽載時卻沉下臉,嘆道:“這孩子無名無分,你打算如何安排?是養在外宅還是……”
李欽載道:“孫兒親自帶他。”
李勣沉聲道:“你可想好了,他是私生,將來你與崔家姑娘完婚,孩子養在身邊是非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