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尊微微眯起雙眸,陷入短暫沉吟,緊接著眉頭緊緊蹙起,神色凝重得仿若覆上了一層寒霜,緩緩開口道“南宮炎此刻如泥牛入海,蹤跡全無,不知究竟逃竄到了何方,但以黑骨族那根深蒂固、陰狠毒辣且肆意妄為的行事風格來推斷,他們絕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必定會在前往皇城的途中,尋機再度興風作浪,我們眼下留在此地,不失為一個審慎且明智的抉擇,雖說他們一開始將矛頭指向馮家,但有乾坤道尊從中協助,難保他們真正覬覦的最終獵物不是你,只因我在此坐鎮,他們才暫且有所收斂,不敢明目張膽地胡作非為,如今肖一尊現身,此人狂妄自大,目空一切,自恃甚高,我的實力與他在伯仲之間,不相上下,在黃衣仙子面前,他們還能佯裝剋制,可一旦我們踏出此地,分道揚鑣,他們定會原形畢露,毫無顧忌地瘋狂撲向獵物。”
作為黑骨族陰陽神使麾下令人聞風喪膽的四大尊者,向來眼高於頂,壓根沒把劍門放在眼裡,雖說劍尊實力已然超凡入聖,踏入半聖之境,但只要尚未真正鑄就聖位,在他們眼中,便如同螻蟻一般,不足為懼,畢竟,在那恐怖的血池大禁祀面前,一切都顯得如此渺小脆弱,不堪一擊。
仟一微微搖頭,接著說道“不過,迷失之森作為令人談之色變的四大禁地之一,內部兇險異常,所以千萬不可貿然深入其中,以免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劍尊之所以同意藍軒進入迷失之森,實乃無奈之舉,背後滿是苦澀與掙扎。
在東洲大陸,他或許如同一棵參天巨樹,傲然挺立,庇護著一方,然而,在深入瞭解黑骨族的恐怖底蘊,知曉血池大禁祀存在後,他不得不做出艱難的妥協,畢竟他身為一門之主,肩負著整個劍門的興衰榮辱,絕不能因為藍軒一人,便將劍門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讓無數弟子陷入絕境。
藍軒自然對劍尊的苦衷心知肚明,他本就不屬於劍門,只是機緣巧合之下,與劍尊結識,並助力其順利突破,晉升半聖之境。
然而,劍尊那驚世駭俗的天賦才情,即便沒有藍軒的幫助,憑藉他自身的努力與才情,依舊有望在東洲大陸登頂,只不過或許要多耗費數十年的光陰罷了。
他們一路輾轉,來到了迷失之森邊緣的小村莊,村裡那唯一的小酒樓,此刻早已熱鬧非凡,人潮湧動,酒樓內摩肩接踵,人們你推我搡,擠作一團。
酒館內,大多是馮家人以及器尊門的弟子,仟一的出現,引得人群如被利刃劈開的海浪般,迅速向兩旁分開,讓出一條通道。
馮家家主馮清揚和器尊門門主馮河見狀,急忙快步迎上前去,臉上堆滿了恭敬,神色間滿是謙卑。
劍尊帶領劍門眾人,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酒館,隨後被引領至主位落座,馮歡歡一眼便捕捉到站在仟一身後的藍軒,目光瞬間被吸引,而藍軒彷彿心有靈犀一般,也自然而然地與她目光交匯,那一瞬間,彷彿時間都為他們靜止。
“多謝劍尊仗義援手,歡歡快來謝過劍尊。”馮清揚急忙說道。
仟一回以溫和的微笑,說道“黑骨族囂張跋扈,肆意妄為,在這片土地上橫行無忌,我們理應守望相助,共渡難關,此次前來,我確實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想向馮家主相求。”
“哦?”眾人聽聞,皆是一愣,臉上寫滿了驚訝,尤其是馮家人,更是驚得目瞪口呆,一代劍尊,竟然有事相求於他們,這讓他們心中瞬間樂開了花,彷彿綻放出絢爛奪目的煙火,光彩照人。
“請借一步說話。”馮清揚微微點頭,與劍尊等人一同步入酒館內的房間。
藍軒等人則留在外面,沒有跟隨進去,隨著房門緩緩關上,外面瞬間安靜下來,彷彿時間都停滯了一般,只剩下輕微的呼吸聲。
酒館內室。
“能為劍尊效勞,那是我們馮家莫大的榮幸,必定義不容辭,哪怕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馮清揚言辭懇切,眼神中滿是真誠。
劍尊擺了擺手,神色凝重地說道“藍軒雖名義上歸屬我劍門,但實則依舊保持著那份自在灑脫,他對我晉升半聖有著莫大的恩情,此子天賦異稟,潛力無限,將來定能龍騰四海,呼風喚雨,成就不可限量,遠非我們所能想象,今日我前來相求,此事實則關乎我們兩門的生死存亡,想必您也清楚,此次黑骨族來勢洶洶,先是對您的愛女痛下殺手,手段殘忍至極,甚至全然不顧天下人的目光,悍然製造滅門慘案,在戰場上,更是對馮家展開瘋狂攻擊,其行徑窮兇極惡,令人髮指,雖說此次他們鎩羽而歸,但我得到確切訊息,他們賊心不死,定會在戰場外圍的歸途中再次集結力量,而他們的目標,直指歡歡與藍軒……”
“藍軒身為劍尊的核心弟子,他們為何竟敢如此膽大妄為,肆無忌憚?”馮清揚滿臉疑惑,眉頭緊鎖。
劍尊冷笑一聲,笑容中帶著一絲無奈與苦澀,說道“在東洲大陸,世人或許對我敬重有加,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不能成就聖位,便沒有在這片廣袤大陸站穩腳跟的雄厚資本。”
“劍尊的意思是……”馮清揚似乎隱隱猜到了什麼,但仍有些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