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挺緊張的。
算來算去我這才第三回見郭于晴,第一回公公當著她的面拿我當隱形人,我也一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天跟她的對話可能都沒超過三句;第二回也就是上午,就打了個照面的功夫,這才幾個小時過去,她突然這麼熟稔地對我的傷勢表示關心,我有點無所適從。
所幸路旭東很快就接了她的話,“沒事,外傷而已,養幾天就好了。”
我附和的點點頭,趁著路旭東去冰箱拿飲料的功夫,有點拘謹地跟郭于晴道了謝,又有些意外的說:“沒想到你還特意過來……”
她看起來很真誠,眼裡還有少許不好意思:“其實也不算特意,姐本來要送我回去,路過這邊,我就說來看看。本來姐也想來的,不過好像她急著去找姐夫。”
她說著,伸手指了指我包成一團的腳,有點小心翼翼地問:“很疼吧?”
“還好吧。”我看著她,莫名就覺得她這副既想知道又好像畏懼知道的樣子很可愛,“在醫院清洗傷口那會才疼,現在包成這樣,不碰到就沒什麼感覺了。”
郭于晴隨著我的話,那張漂亮的臉皺了起來又倏的舒展,像個小孩似的。
路旭東拿了飲料遞給郭于晴,又瞥了我一眼,語氣輕鬆平常地說:“小晴從小就怕疼,你說得再沒感覺,她也不會相信的。”
郭于晴很不好意思地看了路旭東一眼,眼神微有些嗔怪,“哪有!”
路旭東挑了挑眉,似乎對她的愛嬌很習以為常,“對,那個因為別人摔一跤別人都沒哭,她在旁邊卻看哭的人不是你!”
“還說!”郭于晴被路旭東說得臉紅,嬌嗔的嚷了一聲,又揚著唇莞爾笑開,一雙大眼睛晶晶瑩瑩地望著路旭東,難掩歡喜雀躍,“我總算放心了旭東哥。”
路旭東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
郭于晴卻顯得很暢快:“回國後我給你打電話你都總說忙,上次在家裡,路伯伯又那樣子……”
她頓了頓,略顯忐忑地掃了我一眼才又迎上路旭東已經有些淡漠的眉目,繼續道:“我一直很擔心是不是因為我們分開久了,以前的感情就疏遠了,不過,現在好像又找回從前的感覺了。”
郭于晴看起來確實比剛才要輕鬆了許多的樣子,路旭東有些不以為意,笑著說了句“都瞎想什麼呢”,隨手拿起茶几上裝著白開水的杯子試了試水溫,然後才看向我:“水溫差不多了,我給你拿藥!”
我看著拿藥遞水的路旭東,總覺得他對著我時展現的關心,遠遠不及他方才對著郭于晴的那一笑來得自然隨意。
郭于晴差不多待了快一個小時才走,期間基本一直在跟路旭東敘舊,我則完美地充當了一回盡職的聆聽者。
不過我一點都不覺得彆扭或者憋屈,只不過每當看到郭于晴說到舊時趣事,路旭東臉上不經意流露出的會心笑容時,會很羨慕。
除了路兮,這是第二個能讓路旭東這樣發自內心溫和相待的女人。
郭于晴告別時,特別坦誠地對我說:“上回路伯伯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裡,他只是因為從前我爸跟他開過玩笑,說要把我留在路家當童養媳,後來旭東哥一直不找女朋友,他急了就想著撮合我和旭東哥。其實我一直拿旭東哥當哥哥的,你不介意多我這麼一個小姑子吧?”
當著路旭東的面,我很用力的點了點頭。
於是她歡歡喜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