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子哪裡還敢造次,忙不迭的跪下賠罪道:“姑奶奶,您就饒了奴才這一回吧。就是給奴才吃八百十個豹子膽,奴才也不敢吃裡扒外,背叛娘娘啊。這不過是誤會,不過是一場誤會。奴才也是心急著給娘娘通風報信才會失了分寸。你就開開恩吧,饒了奴才這一回。”
碧瀾急紅了眼,哪裡還顧得上宮女該有的柔聲細氣之態:“饒了你?饒了你下一回還不是得如此冒冒失失的沒有分寸麼?”一把揪住王喜子的耳朵,碧瀾下了狠勁兒:“你說,你長記性了沒有,還敢不敢胡嚼,你說,說啊。”
“哎呦,疼……疼死我了。姑奶奶饒命啊……”王喜子疼的眼淚兒都掉出來,口口聲聲的喚著姑奶奶饒命。
可碧瀾就是不肯鬆手:“你氣死我的,打死你都不為過。讓你不知道心疼娘娘,耳朵給你撕下來。”
王喜子一邊求饒一邊抹淚,怎麼也甩不開碧瀾的手。“姑奶奶,您就是要懲治奴才,也等見了蕭大人再說啊。他可跟外邊兒一直等著呢。”
碧瀾忽然覺得手上像被針紮了一樣的疼,倏地鬆開了王喜子的耳朵。“蕭大人,哪兒有什麼蕭大人,我為何要見他?”心裡又驚又怕,驚的是蕭風竟然回來了,怕的卻是自己猜錯了,來人並不是蕭風,空歡喜一場。
這種複雜的情緒一下子就攪亂了碧瀾的心,原本因為惱怒而緋紅的兩頰竟然一下子慘白起來。“你胡嚼什麼,還敢戲弄我不成。我看你真是活膩了。”
“姑奶奶,人就在耳房裡候著呢,您在這兒又揪又大又罵又責的,人一準入都聽見了。不信,不信您自己去瞧瞧啊。奴才就在這貴妃娘娘宮裡伺候,還能逃出姑奶奶的五指山不成麼?若是沒有,您再回來接著揪還不成麼?可要是有,看在奴才通傳的份兒上,您就饒了奴才這一回吧。”碧瀾的心思,王喜子如何會不知道,蕭風就是她的死穴,她心裡最痛最軟的地方。
“滾。”碧瀾沒給王喜子好臉色看,冷冰冰的將人轟走了。
這段日子,長久的不見蕭風,碧瀾以為自己已經忘掉了心痛的感覺。可如今,只有一門之隔,她知道他就在裡面,那種錐心之痛,竟然疼得她不知道如何才好。
進去麼?碧瀾不止一遍的問著自己凌亂而破碎的心。她很害怕看見他,又怕看不見他,一時之間,說不出來的矛盾,終究她還是推開了耳房的門。
蕭風正立在門內不遠,直挺挺的看著她。
碧瀾心慌,一臉的慘白之色又被窘迫的緋紅覆蓋了下去,神情複雜的看著眼前黑黢黢且健壯的男子。好像就是她夢裡熟悉的人,可事實上他已經很陌生了。碧瀾早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見過他。
“許久不見,大姑姑真是氣勢非凡啊。”蕭風打趣兒道:“貴妃慣常溫婉和悅,不想身邊的大姑姑倒是凌厲潑辣,叫人刮目相看。”
碧瀾斂住心慌,沉著臉不悅道:“經年不見,蕭大人越發油嘴滑舌,也叫人刮目相看。只是今日不知吹什麼風,竟然將戍守在外的蕭大人刮進了娘娘的小齋,這才是真真兒的稀奇呢。”
蕭風抱拳,恭敬道:“奴才奉皇命回宮辦差,自然不可延誤。接到旨意,便是馬不停蹄的奔回了京。只是一路上聽到了許多流言蜚語,足可見後宮裡沒有一日的安寧。”
“即便如此,你來圓明園做什麼?我家娘娘身子欠安,不見外人。”碧瀾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她不知道,自己何時開始,會對他如此的怨懟憤怒,以至於沒有一句關切之言。這究竟是這些年積怨太深所致,還是根本早已經形同陌路。
“我請了皇上的恩旨,特許探望貴妃。原因有二,其一自然是貴妃病著。其二,彈劾高大人的些許實質證據,也是由我帶回京中的。想來貴妃也很想知道,這是一些什麼樣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