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虞聽到這幾句看似平靜溫柔的對話,幾乎想跳起來給慕容鼓掌——他竟能在有生之年見到可以和周爾雅唇槍舌劍交鋒的人,太感動了!
慕容終於幫他回嗆了周爾雅一次,韓虞內心激動的老淚縱橫,沒想到周爾雅還有今天!
“我只是站在事實上客觀評價,”周爾雅非但沒生氣,反而笑了,“當然,我也接受別人的客觀或者主觀評價,即使不同意你的說法,但我也會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
韓虞覺得今天見鬼了——周爾雅今天在外人面前笑了很多次,還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不是平時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笑容,而且話也多了不少。
從種種反常來看,周爾雅對這個未婚妻明明很特別,可又總將退婚掛在嘴邊,真讓人摸不透他的真正想法。
不過韓虞不敢讓他和慕容再交鋒下去,怕慕容被他那張嘴氣壞了身體,趕緊說道:“好像快到了,是那裡嗎?”
這巷子並不深,他們交談的功夫,已經走到了底,看到了一個低矮逼仄的門洞。
“到了。”慕容深吸了口氣,她其實內心有壓力。
對於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韓虞會下意識去迴避,可她不會。
但想到要面對痛失唯一女兒的老婦人,慕容很難過,不確定能不能成功完成任務。
“拜託你了。”韓虞走到門口,沒敢敲門,顯然也想到了這個。
雖然當務之急,是先解決這個案子,但想到他們即將面對一個悲痛欲絕的母親,韓虞覺得親口說出這樣的事很殘忍。
周爾雅見韓虞和慕容站在門口半晌沒動,他抬起手,手上不知什麼時候戴上的白手套——可能在電車上就戴上了。
“篤篤”,周爾雅在木板上叩了叩。
韓虞猶豫了一下,也伸手在木板門上拍了拍。
“誰啊?”房裡傳來有些疲憊沙啞的聲音。
“伯母您好,我是白菲的同學,慕容。”慕容清了清喉嚨,硬著頭皮說道。
“慕容?哎呀,我聽白菲常常提到你……”裡面的聲音染上一絲驚疑和驚喜,隨即門就被開啟,一張憔悴泛黃的臉出現在他們面前。
等看到外面還站著兩個高大陌生的年輕男人,白芳的表情有些凝固,疑惑又小心的問道:“這兩位是……”
“我們是爾虞偵探社的偵探。”周爾雅看了眼慕容,知道她難以對白芳開口說同學死,心裡嘆了口氣,幫她直接說了出來,“您女兒昨夜從樓梯摔下來,不幸身亡。”
“什……什麼?”白芳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是臉上的血迅速訊息,蠟黃的臉變得蠟白,嘴唇也蒼白的和紙一樣。
“請節哀,我們過來是想了解更多的情況,為您女兒查清真相。”周爾雅知道無論用什麼委婉的方式說出這樣殘忍的真相,都會讓親人無法承受,他替慕容做了一次壞人,直接告訴白芳姑,她的女兒死了。
果然,白芳眼一翻,暈了過去。
慕容倒是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只是力氣小,非常吃力勉強的架著白芳。
韓虞也急忙伸手幫忙,不住埋怨周爾雅:“你怎麼可以直接這樣說,老人家受不了。”
“那應該讓她給我們倒杯茶,喝著茶慢慢聊她女兒去世的事?”周爾雅一向直擊要害,他說的這番話,倒是沒人反駁。
連慕容都知道他說的沒錯,這種事無論用什麼方式說出來,老人家都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