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如寶冷笑了一聲,幽然道:“本就是和貴妃娘娘沒有什麼不同。眾女同侍一夫,此消彼長,患得患失。終歸是沒有什麼不同罷了。若他是天下最為尊貴的男子,也算是值得了。可……”
如寶隱含了一口怨氣,好半晌才道:“可連親王的位分,也是他腆著臉去求回來的。什麼都是旁人說的算,有什麼意思。女子的一生,本就已經夠艱辛了。難道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還要跟著不得志的夫君,看盡旁人的臉色麼?”
這話說的如玥極為動心,眉目間皆是憐憫之色。忽然睨了窗外一眼,復又垂下頭去妒意十足的問道:“其實那一年在主事府,第一眼看上了嘉親王的是不是不止本宮一人啊。如寶,你的心意大致也如此吧?”
“你終於明白了麼?”鈕鈷祿如寶說到此處不由得激動起來,聲音明顯的激動顫抖起來:“為什麼我眼裡在意的男子,竟然寧願看你而非我呢?哪怕是你以一身男兒的扮相立在他身前都好,他依然不願意看一眼千嬌百媚的我。若論容貌,鈕鈷祿如玥,我哪裡會比你差幾分呵?”
“啪嗒”一聲響,驚動了內寢之中說話的眾人。連柳氏姊妹也被嚇了一跳,感覺心顫的厲害。如寶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凝視著如玥的雙眸不由得想要回轉,看向背後。只是不看也就罷了,當她轉過身子的時候,門邊立著的人簡直令她快不能呼吸了。
那樣冰冷的輪廓,恨不得將她燒成灰燼的眼神,那樣緊緊攥著的雙拳,恨不得扼住她咽喉的憤恨,無不盡訴著羞辱與怨懟。
“王爺,你怎麼會在這裡?”如寶的心一下子就慌了,永璘突如其來的出現,或許就這樣斷送了她一聲的幸福。
“若非我來,還不能聽見福晉你心裡這樣的告白。”永璘只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了。且還是當著如貴妃的面,當著從王府裡送出去的兩個舞姬的面。
“如貴妃娘娘見諒,永璘有些不適,改日再來請安。”永璘淡漠的眸光透著深深的心寒,生疏的行了禮,便絕塵而去。那步伐利落的,恨不得如狂風一般,利落的消失於眾人之前才算最好。
如寶顫抖的厲害,心裡恨不得飛撲著追上去,可雙腿就是怎麼也邁不動,鉛塊一樣的沉。臉上的臉色分明是惶恐與忐忑的,眼尾與唇角不住的抽搐著,肌肉卻僵硬的厲害。她猛然轉過身子來,對上如玥依然沒有變化的臉龐,咆哮道:“是你,是你故意的,是你……”
邊說著話,她邊朝著如妃走過去,淚水奔流而下:“你好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是你的親妹妹啊。”
芩兒一個閃身,擋在瞭如寶身前:“福晉請自重,這裡是宮中,可不是你家後院。以為可以撒潑麼?”
“這會兒,你才記起來麼?”如玥只覺得好笑,絲毫沒有感覺到半點的難過:“你與慶親王,是本宮一手促成的。偏是你不知好歹,一再的與本宮為難。真當本宮那麼好的心性,屢屢都會原諒你麼?
偏是這一次,本宮不想再縱容你了。埋下什麼樣的種子,自然會開出什麼樣的花來,這禍,是從你自己口中說出來的。那果子是苦是澀也得你自己來吞,與人無尤。慶親王的心意能否迴轉,全在你自己的造化。
如寶,本宮再一次鄭重的警告你,這一次教訓就教你個乖,本宮身處後宮之中,什麼沒有見過,什麼沒有經歷過,再有下次,休怪我翻臉無情。芩兒,給我送福晉回宮。皇上那裡,只管說慶親王身子不舒坦,要福晉回去照顧著。”
看著眼前驚恐萬狀的如寶,心裡生出了一絲暢快之感。如玥終於還是能放得開自己的心了,其實什麼都不如活著重要。恩怨哪裡會比性命更要緊呢。
芩兒很利落的喚了人,將早失魂落魄的福晉送了出去,轉回頭才發現地上仍然有一顆瑪瑙珠子,不免奇怪。看這個位置,應該就是方才福晉所站的位置,心中暗恨不已。嫡親的姐妹,她真的做的這麼絕麼?
彎下身子拾起了珠子,芩兒緊緊攥在手心,若有所想:“娘娘的心太善了,旁人或許還不及你萬一。可善心之人,總是顧及的太多,反而亂了自己的方寸。奴婢真心覺得不值得。”
如玥無聲的嘆息,收拾了心情對柳氏姊妹道:“平白無故的,讓兩位妹妹看笑話了。今兒的事兒,盼望妹妹們好好消化消化,徒惹是非的也都收斂收斂。否則本宮孕中寂寞,有的是時間好好教教你,後宮生存的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