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見得?”莊妃鄭重的問。
如玥輕輕的拭了拭額頭,手背上沾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卻覺得溼溼涼涼的不太舒服。“柳氏姊妹對峙的那一日,皇上忽然來了永壽宮。那個時候,皇上理應在養心殿批閱奏摺,又或者與諸位大臣商議要事。卻稀奇古怪的與誠妃、信貴人掐準了時候,出現在了永壽宮。
起先,我吃不準到底是誠妃的心思,還是信貴人的。可此時,你再看。誠妃中風了,那麼誰能撈著好處?”
“誠妃中風或許只是個意外呢。未必見得就是信貴人所為啊,何況這些事,說不準的。信貴人也不能逼迫誠妃中風不是,會不會是如貴妃你太過敏感了呢?
畢竟信貴人一直都很淡泊,鮮少參與後宮諸事,就連面對恩寵,也顯得尤為避忌。生怕會熱火燒身一樣。她又怎麼會處心積慮的爭這一時的風頭。難道誠妃好端端的佔著妃位護著自己的族人不好麼,難道這樣病倒了反而能幫襯信貴人上位?”倒也不是莊妃不信如玥的話,她也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
如玥微微點頭,也不否認莊妃的話:“姐姐說的也有道理,也許真是巧合吧。畢竟誠妃中風,也不是信貴人能控制的。少了這樣尚算有力的庇護,實在算不得什麼好事。那個手工精緻的肚兜,也許就是她的一番心意呢。”
這麼想,如玥又覺得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了。旁人隨隨便便的動點心思,都讓自己覺得是圖謀不軌,卻不知只是自己的心態不同了。
“我以為,要花些心思的,或許並非這個信貴人呢。”莊妃想起方才去永壽宮的途中,遇見的那三位新宮嬪,心裡便不舒坦了。“你見過憐貴人麼?伊爾根覺羅氏翹姿。”
如玥點頭,臉上閃過一絲不明的疑惑:“怎麼了,姐姐也見著了她?”
“果然楚楚有姿,嬌憐可人呢。”莊妃咂嘴,想起笑薇的話,不免蹙眉:“就連咱們的小公主,也誇讚那位憐貴人美貌呢。且說新貴之中,唯有這三人得寵。怎的就這麼湊巧,成日裡三搖兩晃的就扭在了一起。難道不是有所圖謀麼?”
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渾濁汙氣,莊妃的眼眸流轉著幽幽的暗光:“我總覺得,信貴人要作亂,實在不必等到這個時候。一早就可以藉著誠妃的位分作勢了。且說相處了這麼多年,總算知道她那病歪歪的身子,圈住的也許只是一顆孱弱的心也未可知。
反而是這些咱們根本就不瞭解的新人,滿肚子是花花腸子,還是別的什麼都弄不清。”莊妃湊近如玥的耳畔,叮嚀道:“你知我早已無心恩寵,你好便是笑薇好,笑薇好便是我好。所以為了我們母女二人,你定得擦亮眼睛,萬萬不能有什麼閃失。
向來博得恩寵易,穩固恩寵難。妹妹你總是經歷過這些事的人了,實在不需要我喋喋不休個沒完。”
如玥輕輕拍了拍莊妃的手背,鄭重而感激的點了點頭:“多謝姐姐提醒,放心吧,如玥心中有數。”
令莊妃與如玥都沒有想到,走進景陽宮誠妃的內寢,就讓她們看見了足夠難忘的一幕。
彼時,皇帝正緊緊的圈著懷裡的信貴人,雙眼微紅。而信貴人則是背身對著門外,看不見表情。卻能從她不時抖動的肩頭分辨出,當時的她的確是在哭。
若是皇帝抱著如玥難過或者歡喜成這個樣子,莊妃一點也不會驚訝。只是信貴人從來就恩寵淡泊,又怎麼會讓皇上這樣認真的環住她,安慰她,讓她在自己寬厚結實的胸口哭泣呢!凡事經不起細想,莊妃眼珠子一轉,便覺得自己可能是太信表面的東西了。
或許,如玥的話才是對的。這個劉佳氏婇依根本就沒有那麼簡單。
前後不過一程路的距離,莊妃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心變得太快了。竟是圍繞著信貴人的改變。心裡像有許多毛毛的蟲子亂拱一樣,難受的不行。
清了清嗓子,莊妃扯著如玥往前走了幾步,響亮而焦急的向皇帝請安:“皇上萬福,臣妾與如貴妃娘娘聽得誠妃娘娘中了風,便心急著來看。這會兒娘娘怎麼樣了,可有大礙,御醫是怎麼說的,能治癒麼?”
皇帝很自然的鬆開了手,卻聽見莊妃這樣連珠炮似的發問,不免有些頭疼。只道:“御醫用了些藥,誠妃已經睡下了。”
如玥憂心不已,只嘆:“誠妃姐姐的身子弱,想來是那一日於永壽宮受了刺激才會……臣妾於心難安。旦請皇上下旨,由最好的御醫用最好的藥材,替姐姐治病。務必要讓姐姐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