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著,莊妃還是覺得有些噁心。那柳氏是讓人直接拖去斬首了。她自己沒有看到,可聽宮裡的人說,柳絮絮趕到的時候,姐姐已經身首異處了。“妹妹捧著姐姐的頭顱,哭的悲愴欲絕,聽的人心裡也堵得慌。”
笑薇不解的睨著莊妃,小聲的問:“母親,頭顱是什麼?”
如玥不禁身子一顫,復又隨和笑道:“等笑薇長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莊妃也是如是說,笑薇倒也不問什麼了,繼續低頭吃著自己喜歡的糕點糖果,笑眯眯的聽著大人說話。
“如貴妃有沒有想過,柳絮絮看了這樣慘烈的一幕,會在心裡埋下什麼種子?”莊妃不願意說的太直接了,是怕笑薇能聽懂,也怕她及早的看清楚宮裡的險惡,人心的黑暗。“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道理,難道你會不清楚麼?”
“放心吧姐姐。”如玥從容平和,簡單的說道:“對於柳絮絮來說,活下去受著,才是最艱難的。”
沉重的話題說到這裡就打住了。莊妃笑道:“還沒見過五阿哥呢,先前阿哥所不允探望,這會兒如貴妃娘娘還不讓奶孃抱來,給本宮瞧瞧麼?咱們笑薇也惦記著看看小弟弟呢。”
一聽這話,笑薇忽然就來了精神,連手裡的糕點也擱下不吃了。蹦蹦跳跳的央求如玥道:“額娘,把小弟弟抱來給笑薇看看吧。好不好嘛,額娘,笑薇想看小弟弟了。”
沛雙捂著唇個不停,小公主撒嬌的樣子,當真是可愛極了。
如玥不住的點頭,口裡溫和的應道:“好好好,額娘這就讓人抱綿愉出來,跟笑薇玩好不好。”
“讓奴婢去吧。”芩兒動作麻利,說這話的同時,就退了下去。
莊妃嘆息,眼底流露出些許的哀傷:“可惜玉妃是個沒福氣的,否則這會兒,也能如我這般的撫育你的五阿哥了。”
如玥沉沉的點了點頭,卻欣慰:“臣妾聽芩兒說,四阿哥昏迷的時候,口裡一直喚著‘玉娘娘’,玉淑姐姐若是在天有靈,一定會覺得很安慰的。她是真心疼那個綿忻,而綿忻也是真的把她當成額娘了。”
“是呢。”莊妃連連點頭,玉妃也是不容易。
“從順貞門外,我與玉淑姐姐假意交惡的那天起。她就一直默默的替我承受了許多痛楚,若非是為了我,她不用假意接近還是貴妃的皇后。若不是為了我,她實在不必冒險,更不會喪命。”如玥覺得心痛,好似前塵往事一樁一件盡數被翻了出來,攪的她心緒不寧。
莊妃拍了拍如玥的手背,卻並不贊同她的話:“你怎麼知道,她不是心甘情願為你做這些事的呢。或許,她的在天之靈很安慰呢,畢竟還是幫到了你。現在,你這樣好,我若是玉妃,也會很安慰的。”
如玥點著頭,淚水滾出了眼眶。有些痛,不是隨著晨光的流失,就能減退的。至少如玥放不下,也忘不了。每每提及玉妃,就像重新扒開了她已經長好的結疤,鮮紅的血液又會無法抑制的流淌下來。
“你聽說了麼?”莊妃忽然問道。
如玥並不知道她所說的話,只搖了搖頭。
“玉妃香消玉殞不過百日,舒穆祿俊甫也跟著去了。”莊妃多少知道了玉妃的往事,心忽悠的沉了下來。“是,自裁。”
“我猜那個偷玉妃香囊的奴才,必然是受了他的唆使。”莊妃沉重道。
一席話,驚得如玥臉色晃白,唇角抽搐:“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玉淑姐姐已經走了,他才傷到殉情,我只覺得可笑。”
“許是吧。”莊妃連連長嘆:“也許正如同玉妃為你的種種,舒穆祿俊甫亦覺得為玉妃而死,甘之如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