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也逃不過娘娘您的法眼。”襲兒含了讚許之情,略微朝如玥的耳邊側過臉去,小聲道:“白蘭花的確很香,但是那香味太過濃烈了。倒不像是全為新鮮的花材熏製的。”
“那還能有什麼?”沛雙不解,眉宇凝結一股疑惑:“難道還有香料不成?”
“聞著的確是有白蘭花香料的氣味,濃烈的過分了些。且不似鮮花材那樣清新,反而沉甸甸的。”襲兒穩住了聲音,疑惑道:“只是細細的聞下去,除了白蘭香料倒也沒有別的什麼了。
奴婢是想,雖然初貴人孕中不宜使用香料,但是說到底白蘭香也沒有什麼害處。奇怪就奇怪在,明明皇上賞了很多鮮活的白蘭花給初貴人,她又何必這般麻煩的用白蘭香來燻呢?難道僅僅是為了讓這花香更濃郁些,更令妃嬪們吃味兒?”
“不必急著在這一時弄清楚,總歸小心盯著也就是了。”如玥之所以沒有對初貴人上心,多少也因為她腹中的小生命。孩子是無辜的,額娘又何嘗不是。終其根由,只不過是如玥始終過不了自己的心。
“是呢,奴婢覺著怕是也輪不到咱們操心呢。”沛雙總算說了一句明白話:“想來皇后是最容不下初貴人這一胎的,她哪裡能巴巴的忍受皇上的膝下,再添幾位小阿哥,將來與自己的皇子爭皇位呢。”
如玥忽然想起,欒兒去的第二日皇上攬她入懷時,說的那句話——添個小阿哥。幾乎是情不自禁的冷哼了一聲。
沛雙微微一愣,以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賠罪:“小姐,您別生氣,沛雙不敢胡嚼了。”
“不是。”如玥斂了心神:“我不過是想起了皇上的話。”略微停頓,如玥又道:“更何況,皇位是二阿哥的,任旁人有多大的本事只怕也奪不去。”
以後的路還很長,很難走。忽然意識到這一點,如玥更覺得自己無所適從了。
從御花園受了氣回來,恩貴人便怎麼也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這些年的辛酸,旁人是無從體會,她卻傻兮兮的以為總能捱到頭。可偏偏如妃一言便摧毀了她的夢!毀了容對後宮女子來說,就是斷送了前程。再沒有指望了,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可她真的不甘心啊!烏雅沅琦,為什麼你要這樣命苦?不行,即便是死,也總得拉上幾個墊背的。
越這樣想,恩貴人越是心急,幾乎是一刻也不願意耽誤,就拉著常柔就往儲秀宮去。
常柔哪裡敵得過她這股蠻力,一路上苦口婆心的勸了又勸。“小主,您真的要去麼?您可想清楚了,一旦選擇了這條路,咱們就回不了頭了。何況皇后娘娘若是不肯信咱們,又當如何呢?”
“夠了。有說這些廢話的力氣,不若想想該怎麼說服皇后更好。”恩貴人顯然是吃了秤砣一般,鐵了心的要與如妃對抗到底。
心下也不是沒有細細掂量過,莊妃睿智縝密,又有初貴人的龍胎依仗,自然是不需要自己在身邊出謀獻策。反倒是皇后失了淳嬪的幫襯,身邊正需要有人分憂。雖然徐淼老謀深算,但到底不如女子更清楚脂粉斗的殘酷。
那麼,倘若在此時,能向皇后毛遂自薦了自己,或許收拾瞭如妃便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小姐呀,你能不能冷靜一點。”常柔幾乎是用盡了全力,才掙脫了恩貴人的手。“奴婢斗膽再喚您一聲小姐,希望您能仔細想想。如妃如日東昇,遲早是要復出的。您這樣與她為敵,到頭來只會白白斷送性命。怎麼不好好的過日子,偏要把自己當成棋子往皇后手裡送呢!”
“常柔,後宮裡哪裡會有什麼好日子可過?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臉側,你看看我這一塊傷疤,你看看我今時今日的樣子。叫我怎麼能嚥下這口氣!
更何況,當年若不是她如妃與皇后聯手,妄圖嫁禍瓜爾佳氏推莊妃滾落長梯,莊妃的龍胎怎麼會沒有。我的臉又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她才是罪魁禍首,她才該死!”恩貴人又氣又恨,渾身顫慄不已。
常柔驚愕的口麻舌木,好不容才能說出話來:“小姐,您這些話,是聽誰渾說的?指控皇后與如妃毒害莊妃的皇嗣,可是要掉腦袋的大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