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以為,打完一把牌,僅僅只需要一張牌。三歲小孩子,才那樣打牌。因為,她就只有“純潔”,這一張牌。而她卻懶洋洋的,連手裡唯一的一張牌,都懶得去打。
她甚至連想都沒有想到,別人都有滿滿的一把牌了,卻還那麼努力地去打。並且,對一個打牌的人來說,他的目的,永遠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想羸,一定要贏。
因此,要麼心地純淨到底,不要胡思亂想。只看別人玩,只看透別人玩,自己不玩。要麼,手裡有很多張牌,玩得一手好牌。
她卻並沒有弄懂冼銳的心理。他是那樣地好勝,他不但要求自己處處處於上風。也要求她,他的女朋友,在與別的女孩子的交鋒之中,時時立於不敗之中。以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
既然,他時時都要為他的選擇而感到驕傲。那麼,她就時時處於危險之中,她的弦就必須時時緊繃,絲毫也不敢鬆懈。她必須時刻警惕,鬥志昂揚,而不是懶洋洋的。
他不但需要一見鍾情,他更需要她常常證明自己,好讓他對她日久生情。而當初,她對他說的卻是,她很被動。她想他既然同意,那他就是已經接受。可是,卻並不是。
她多麼盼望被人追著,被人捧著的戀愛。她並不知道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是暗流湧動,非常不妙了。甚至,連如此敏銳的他,都並沒有意識到,那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以為,為了愛,他可以做得到。他以為,在工作上他都做得到,在感情上他也一定能夠做得到。並且,她也送了石榴給他,她也上樓去找了她,她也曾經主動。並不像她所說的那樣被動。
那就意味著,他要更主動,更關愛。如果她主動,那就至少要有一個好的回應。如果沒有一個好的回應,她可是不喜歡主動的。那麼,就比選擇一個喜歡主動的女孩子,更容易熄火,更容易一拍兩散。
至少當初,他是接受了那樣的她的,而如今方才明白,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他認為他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可是,還是忍不住要對她的被動,或者是表現不如意發脾氣。
並且,他的主動,也是很有限的。最多兩次,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即便是這兩次,也是非常含蓄,非常微妙的。要仔仔細細地去聽,聽懂之後要馬上去行動。如果聽不明白,或者是因為猶豫,因為膽怯而沒有立即去行動。稍縱即逝。
普通人也是同樣一個德性,只是他的條件有限,他不得不去忍。他的底線要低幾級,他的翻臉要慢幾拍。誰還不是個年輕人,誰還不想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她在冼銳這裡,恐怕是不可能得到那樣的愛的。並且她所認為的自己的讓步,也已經足夠多。其實並不多,其實還不夠多,遠遠地低於了他的所期所望。
她從來都不明白,這世界上有許多女人的老公,就是從別的女人的虎口中搶來的。而不是,隨他去吧。又或者是即便是明白的,行動起來也太難了。因此,隨他去吧。
尤其是一個優秀的男人,是被很多人盯著的,他怎麼可能只去捧著一個女孩子?他可能是,既在工作上很忙,又在情場上很忙。
而冼銳這種只在工作上很忙的,只恐怕卻是更加地不屑於此的,只有閒人才會去圍著一個女孩子轉個不停。
這個世界,可是真的,很複雜的。她,就是那個被群狼所追逐的鹿,不跑則死,可不僅僅只是遍體鱗傷。
可見她當時的死相,是多麼地悽慘,多麼地難看。肉全部被撕扯乾淨,只剩下了骨架和鮮血,甚至是連一個收屍的人都沒有。只是,她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不知道了。
一個工作狂,一旦停下手中所有的事情,而“專程”到西昌來接她。他閒來無事,他所有的焦點&nbp;,他所有的挑剔。再加上,雲和小葉的推波助瀾,全部都集中到了她身上,想一想就知道有多恐怖。
她那點功力,怎麼招架得住?真的是一個,非常糟糕的“專程”。她還以為,就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戀愛。怎麼可能?!
第一次她是不可能去的。
雖然終於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她其實是很想去的。但是,除了要做心理準備,要在乎別人的議論以外,她更害怕他,覺得她太隨意。她更害怕他,後悔找了一個平庸的女孩子。
他自己的優秀和複雜,他的前兩任女友,一個有才華,一個很漂亮。都像那一座又一座的懸崖峭壁一樣,都讓她,不得不畏懼。
之後的數次爭吵,在昆明的爭吵,是因為她太傳統?也並不是。怕是因為他,不但沒有製造出,讓她“忘我”的情境與氣氛。反而,完全地徹底地,否定了她吧。使她不但不能夠“忘我”,反而更緊地抓牢了“自我”。
他們兩個都不是,一旦選擇,一旦認定,就絕不會再胡思亂想,就絕不會不再放棄。
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要成功,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