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澄嘖嘖搖頭。
這場面，他已經見了太多了。
人王之子與天道主的相處時日已經太久，久到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某個念頭是由天道產生，還是自我的體現。
在漫長的歲月中，人王之子的腦海中誕生了無數的念頭，這些念頭裹挾著他多多少少的意志，飛向了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維護天道規則。
那些白色的長尾光團，就是他一個個的念頭。
二十五年花開結果，二十五年一個輪迴。
為了促成結果，人王之子會將散佈在世界各地的意志一一回收，在回收的過程中，裹挾著別人的力量一併帶回，為夢歸樹的結果澆水施肥。
意志流落在外，有的永遠懵懂無知，有的則很早便生出靈智，生出靈智的他們，多半仍會接受人王之子的感召，回到本體內，但，也有極少數的，像葉澄那樣的，拒絕迴歸，產生反叛之意。
說來也是諷刺，在本體千方百計地拉攏外人的時候，他自身的意志都不那麼聽話了。
“你瞧瞧，這就是迴歸本體的‘好處’，喪失自我，成為別人的一個小小的念頭，把生死交給別人！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一個扎著馬尾的男人似乎是看出了葉澄的打算，勸道：“你想要竊取果實，替代本體？哼，真是蚍蜉撼樹，自不量力，我勸你立刻放下夢歸果，將自身投入灰燼口中，免得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另一個以面紗遮臉的，身材矮小，顯然是個女人，她也勸道：“別做夢了，有我們在，你是不可能竊走果實的。時間一到，哪怕你不願意，也得迴歸本體，為那位大人重新塑身。”
風吹起了她的面紗，又緩緩放下。
她的嘴巴微微張開，吐出一縷縷黑色的霧氣。
“瞧瞧你們自己罷，雜質已經多到這個程度了，就算被本體回收，也只能是被銷燬罷了。”葉澄雙目血紅，嘴角微微上揚。
他很懂這些同類們的心思，哪怕他們什麼也不說，他也清楚，這些同類在害怕什麼。
“大家都是一樣的，一樣害怕消失！我們不應該是某個人的附屬品，我們應該成為真正的人啊！”
可惜，他的狂熱並沒有感染在場的這些同類。
這倆人同時搖頭，目光堅定，異口同聲道：“我們，只為天道正義而存！”
葉澄沉下了臉，他用這雙血紅色的眼睛，掃過這裡的每一個人，在林尋的身上停留了下來。
目光流轉，他看到了很有趣的東西：這個人，竟然還沒有被天道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