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是一位名姝的裙下之臣。”何塞說:“我今晚就去見那位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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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世上總有誰也無法預料到的事情。”米萊狄夫人說,原本她已經“收服”了那位軍官——西班牙人將猶大人當做了替罪羊的事情,她也頗感意外,不過想想這也不奇怪,黑死病的時候羅馬教會也不是如此?那時候教士們是為了避免教會的威望因無法解決黑死病而遭到打擊,現在是為了避免動搖卡洛斯二世,不,正確地說,是哈布斯堡在西班牙的權威……
一個畸形痴呆的國王已經更糟糕了,一個畸形又惡毒的國王會讓民眾對王室的忠誠度降到最低谷。
這兩名少年的慈悲心與同理心令人感動,可惜的是,作為路易十四陛下最得力的密探頭目,米萊狄夫人是必然要將整個真相大白於天下的——未來的西班牙國王必須是夏爾.波旁!
她嘆息著登上了馬車,有何塞與阿爾貝羅尼,她的行動變得簡單和輕易了許多——她直接叩響了猶大智者的門——在猶大教裡,智者等同於神父,當然,這位智者在表面上也是皈依了基督教的人,但他始終沒有過放棄讓皈依者重新改信,他像是一個聖人一般地奉獻自己,同時也懷抱著希望,但在年輕的時候,他在那場瘟疫引起的暴亂中失去了妻子。
從那天起他就一直在竭盡全力地策動托萊多的猶大人逃到阿爾及利亞或是任何一處善待猶大人的地方。
可總有人懷抱僥倖,就像他的小兒子,他總說,還有時間,又或是說,對猶大人來說,每個地方都是一樣的。
……
“您是誰?”
“我是誰已經不重要了,留給你們的時間並不多,”米萊狄夫人開門見山地說:“在諸聖瞻禮的時候,廣場上又要點燃歡慶的煙火,在你的兒子之後,你的孫子與孫女也要成為一堆廉價的燃料了!”
“但我還能做什麼!?”智者發出一聲大叫,他已經完全不在乎了,他穿著猶大人的黑色長袍,戴著顯眼的黑色圓帽,蓬亂的白髮從帽簷刺出來,眼眶腫脹,虹膜充血,“魔鬼!拿走吧,我的一切,如果你要拿走得到尊嚴,看著我的痛苦取樂,那麼我要說,你做到了,你做到了!看著吧!”他一把撕裂了外套,襯衫,露出乾癟的胸膛:“刺吧!往這裡!”
隨即他就感到了一陣刺骨的涼意——米萊狄夫人的匕首正指在他的胸膛上,滿是褶皺的面板泛起了一陣細密的小疙瘩。
他驚駭地沉默了。
“看來您也不是那麼勇敢無畏哪。”米萊狄笑道,她將匕首往前一送,智者本能地一退,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她的兩個隨從已經輕輕一推,將他推入房間,而後掩上了門
米萊狄還以為這個頑固的老頭兒因為羞慚而勃然大怒,但他居然只是深吸了幾口氣,就平靜了下來:“……面對死亡與痛苦,心生畏懼並不是一種罪過。”他的理智也因為冰冷的匕首回覆了一點:“基督徒為何要來到一個猶大人的家裡,諸位,如果你們不是來把我拖到火刑架上的,那麼你們又是來做什麼的呢?”
“我們來和你談筆買賣。”米萊狄說。
“真有人真心實意地與猶大人談買賣嗎?”智者說:“如果上了法庭,每個法官與陪審員都會發誓說猶大人是個騙子,這點無需任何證據證明,所有人都會點頭,包括我們自己——想來您要和我談的買賣一定非比尋常。”
“是的,不過首先,我要和您說說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難道要處死幾個猶大人還要有什麼原因麼?”
“處死幾個猶大人,哪怕殺死一千個呢,也不需要什麼理由,但隱藏在其中的緣由就很值得深究了。”
“我要先問一句,夫人,這後面的緣由,可以改變現在的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