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猶如白駒過隙,一晃進府的日子就到了,相較上一世病得糊里糊塗人事不知的茫然,如今的武秀寧顯得無比的坦然,可能是因為準備充足的關係,她反而開始期待起進府後的日子了。
因著只是格格的身份,沒有婚禮,沒有嫁妝,更沒有儀式,僅僅只是一頂小轎把人抬進府裡便算是完事。
武柱國他們不能要求四阿哥給武秀寧一個婚禮,卻能儘自己的心意將送女兒出門一步不錯地來了一遍,直到武柏然將武秀寧背上小轎,武夫人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武秀寧身著一件粉色旗裝坐在小轎中,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任由淚水一滴滴砸在自己的手背上。
上一世所有的不幸都是從那場大病開始的,烏拉那拉氏矇騙,李氏的算計,烏雅氏的刁難,鈕鈷祿氏的背叛,還有那些言笑晏晏的妾侍們,一個個冷眼旁觀不說,逮著機會還會湊上來踩上一腳,恨不得將她踩到泥地裡。
他們毫不留情的欺辱、踐踏,甚至在她苦苦掙扎地想要活下去的時候,還要再推上一把。
這一世她能回到一切剛開始的時候,那麼她必不會再讓那些欺騙她的人如願,更不會再讓關心她的人為自己擔心。
到了四貝勒府,武秀寧下了轎子就被等候在側門的丫鬟領進了府,等到了攬月軒和竹意軒的交界處時便見著站在不遠處的烏雅氏,二人飛快地對視一眼,然後雙雙垂下眼瞼,彷彿沒有看見對方一樣。帶路的丫鬟見狀,適時介紹等候已久的曲嬤嬤,便行禮退下了。
曲嬤嬤真的沒有想到烏雅氏長得好,武秀寧竟比她長得更好。僅僅一身普通的粉色旗裝和簡單的小把子頭竟比烏雅氏這精心裝扮的模樣更顯清麗,更別說她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睛,波光瀲灩,幽深難測,一眼望去,恨不得將人的魂魄都吸進去。
“這攬月軒和竹意軒便是為兩位格格準備的,兩位格格若是還缺什麼,儘管吩咐。”曲嬤嬤語氣溫和,舉止有禮,只是微微蹙起的眉頭說明她已經對武秀寧的美貌心生警惕。
“嬤嬤多慮了,既然是福晉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武秀寧輕聲細語,一臉恬靜的模樣讓人看不出她真正的想法。
“武格格說的是。”曲嬤嬤再次打量一番,這才轉身領著她往攬月軒走去。
轉身的瞬間,曲嬤嬤的表情變得十分地難看。福晉讓她出馬,自然是為了試探這次進府的兩個格格的深淺,那烏雅氏的確如福晉所說,刁蠻跋扈,一看就知道是被寵壞的,倒是眼前這位武格格,神情平靜,舉止規矩,一舉一動都好似那種浸淫後宅多年的人,端是讓人看不出深淺。
武秀寧可管不了曲嬤嬤怎麼想,上一世不說她,就是李氏等人都沒少在她手裡吃虧,她不能讓人無視她的存在,也不能太過跳脫惹來太多的關注,若是她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福晉現在最應該擔心的不是她們這兩個剛進府的格格,而是那快生產的李側福晉。
來到一個小院前,曲嬤嬤停下腳步,轉過身對武秀寧道:“武格格,這裡便是攬月軒,對面是烏雅格格的竹意軒,兩位請明日辰時到正院給福晉請安。”
“謝嬤嬤提醒。”武秀寧應聲的同時看了身邊的瀾衣一眼,瀾衣立刻會意地將準備好的荷包送到曲嬤嬤手中。
曲嬤嬤對福晉忠心是沒錯,可再多的忠心也擋不住金銀的實用,所以在接過瀾衣遞過來的荷包時,暗**了一下,發現裡面輕飄飄的,便知道是銀票,頓時臉上的笑容變得熱絡幾分,臨走之時還額外地提點了幾句。
武秀寧並未阻止,只是噙著一絲笑意等人走遠才抬起頭來,表情淡漠地看了一眼不遠處表情不善的烏雅氏,舉步往攬月軒走去。上一世進府,她人事不知,自然不知道進府之時到底是怎樣的光景,倒是這一世,進府便遇上曲嬤嬤,想來烏拉那拉氏也沒她想得那般穩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