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龜茲安西兵,情況異常糟糕,頭痛失眠蔓延,甚至出現昏厥。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咬牙堅持。再次行軍五天,情況得到緩解,漸漸適應高原。武康竊以為,大唐滅國無數,卻奈何不了吐蕃,高原反應是原因。
隨著部隊推進,斥候首先交鋒,且越發的頻繁,每天都會流血。情報源源不斷,傳到中軍大帳,武康越來越愁。大軍度過葉葉水,南行七十里左右,老蘇傳下軍令,就地安營紮寨。
衛士開始忙碌,搭帳篷修圍牆,構建防範措施。輔兵卸輜重車,以軍火為單位,搭建各自營帳。火長負責指揮,衛士得心應手,速度非常的快。麻繩固定木頭,然後蓋上篷布,營帳搭建完成。
武康聽老蘇吩咐,指揮衛士建壁壘。所謂的壁壘,是營外的圍牆,樹枝簡易搭建。衛士就地取材,砍伐無數樹幹,底部用刀削尖,然後用火燒焦。目的是預防防腐,增加壁壘牢固性。
將準備好的樹枝,分成前後兩排,並排插在土地裡。上面捆長樹幹,類似腳手架,然後鋪設木板。壁壘搭建完成,哨兵攀爬上去,走動觀察敵情。
武康回到軍營,配合婺營保安,挖大坑建廁所。為防疾病傳染,廁所遠離水源,每帳都有廁所。帳外點燃火盆,若有緊緊情況,哨兵能快速應對。
軍營阡陌交通,空出中央廣場,用於衛士集合。一排排的營帳,每兩排門對門,中間挖條排水溝。老蘇的中軍帳,被親衛帳包圍,哨兵日夜巡邏。巡邏隊例行檢查,凡是不合格的,全部責令整改。
回到自己帳篷,除了狗腿錢順,還有八個婺州兵。目光掃視眾人,吩咐衛士武思:“今晚你來守夜,吃完飯就補覺,給我集中精神。剩下的兄弟,錢順安排順序,咱們輪流執勤。”
眾兄弟應諾,武康脫軍靴,盤膝坐鋪位。接過錢順酒袋,美美灌幾口,躺下身翹起腿。拿出懷裡黃布,層層開啟後,是精美的泥人。英武不凡的男人,溫婉可人的婦人,天造地設一雙。
武康心無旁騖,很快沉溺其中,漸漸露出淺笑。不知不覺中,離開四個多月,好想你和女兒。如果所料不差,你又跟著皇后,去洛陽討飯了吧,可真夠可憐的。
錢順湊過來,嬉皮笑臉道:“大佬放心吧,有皇后照料,肯定一切安好。聽老楚說到明年,夫人會跟隨聖駕,卻幷州城遊玩。那是您的家鄉,希望戰事早結束,咱們也跟著去。”
武康收起泥人,起身盤膝而坐,煞有介事道:“所謂巡幸幷州,是皇后衣錦還鄉,打扮的花枝招展,向左鄰右舍顯擺。不過很可惜,咱們去不了,這場戰爭很難。”
喟然長嘆,搖頭苦笑,該死的都曼,要死磕到底啊。根據情報可知,都曼在馬頭川,建立防禦工事,準備相當充分。從前方真葉部,到老巢馬堡城,二百里的縱深,構建六道防線。
木柵欄拒馬陣,高聳的箭哨,充足的糧草...很難找出破綻,狗咬刺蝟,無從下嘴。每條線都不好打,沒有三五個月,打不到馬堡城。最穩妥辦法,步步為營層層推進,逐步蠶食馬頭川。
看來今年的春節,還得在戰場上過,生活充滿了惡意。這是營門開啟,僕骨大步流星,提著大塊羊肉。隨時丟給錢順,簡單打過招呼,甕聲甕氣道:“好讓賢弟知曉,今晚暗號是閃電。”
好詭異的暗號,武康眯起雙眼,湧起不好預感。狡猾的老蘇,想搞閃電戰嗎,幾乎不可能的。除非兵行東南方,借道圖爾特山脈,至少狂奔三百里。繞過六道防線,出現在都曼右側,直取心腹地帶。
就像二戰德軍,繞馬奇諾防線,佔領整個法國。可是圖爾特山脈,隸屬蔥嶺地區,也就是帕米爾高原,平均海拔四千五百米。除非蘇定方瘋了,才會帶著平原兵,狂奔帕米爾高原。
聞著烤肉香氣,懶得多費心思,像填飽肚子再說。吃飽喝足後,示意僕骨坐下,眨眼戲虐道:“咱的僕骨王子,專門給我傳話,肯定有所企圖。別拐彎抹角,想要什麼直說,我酌情考慮。”
僕骨搓搓手,笑臉很奸滑,拿出狼牙墜,嘿嘿笑道:“此刻難得清閒,咱們去摔跤吧,只要你摔倒我,狼牙墜就是你的。可別小看此墜,它在我們回鶻,代表換血兄弟。還有啊,按照回鶻規矩,賢弟若不應戰,會被勇士們恥笑的。”
武康直翻白眼,殺千刀的混蛋,這麼想虐我嗎。考慮片刻,淡淡說道:“你都這樣說了,我也不做縮頭烏龜,咱們去點兵場摔。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數,只要摔倒你,就是我贏了。”
僕骨連連點頭,咧嘴大嘴笑,興奮的臉都紅了。兩人離開營房,錢順呶呶怪叫:“婺營的兄弟們,大佬要摔倒僕骨,一雪前年之恥。都出來助威,給大佬搖旗吶喊。”
婺營衛士紛紛響應,嗷嗷著跑出營房,個個捋胳膊挽袖子。武康臉都黑了,瞎起什麼哄啊,看乃翁丟臉嗎。僕骨不甘示弱,扯嗓門咆哮著,回鶻勇士炸開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