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互吹完畢,老蘇斟酌片刻,轉頭吩咐愛徒:“率領斥候出發,打探百濟情況,速速向我彙報。我估計扶余義慈,不會甘心失敗,會做困獸之鬥的。”
武康應諾接令,點名老楚和錢順,趙聲和林平郎。五人策馬狂奔,很快甩開隊伍,直奔東北方向。開闊的平原上,連綿的灰暗中,泗沘郭若隱若現。
跑出十里左右,遭遇百濟斥候,沒啥好說的,“殺”就一個字。五人速度不減,強弓首先發力,射殺四名敵兵。其餘七人嚇傻,調轉馬頭逃跑,淪為騎射靶子。
不到五分鐘,全部中箭落馬,戰馬鐵蹄補刀,踩死掙扎傷兵。繼續狂奔七里,見到前方敵陣,紛紛勒緊韁繩。三里外開闊地,黑壓壓都是人,敵軍嚴陣以待。
五人停留許久,快馬加鞭返回,向蘇定方彙報:泗沘郭外二十里,百濟兵已經結陣,大約五萬餘眾。看軍容與裝備,軍旗和儀仗,是精銳衛戍部隊。末將竊以為,是義慈的羽林軍,扶余鎮左右廂。
眾人嗤之以鼻,敢和唐軍野戰,義慈膽大包天。老蘇不置可否,漸漸露出詭笑,果斷髮號施令:“行軍二十里,熊津江東集結。變之率婺蘇營,鎮守我軍左翼,隨時聽候調遣。”
武康得令行動,率領千餘騎兵,斜奔西北方向。雙手鬆開韁繩,解開腰後算袋,摸出堅硬米餅。咬兩大口咀嚼,摘下羊皮酒袋,就著酒送下肚,伙食真的苦逼。
酒足飯飽後,到指定位置,距離敵軍三里。扭頭看向東邊,右翼騎兵就位,只等中軍到來。海軍首先抵達,沿江停泊戰艦,無數衛士上岸。一時煙塵滾滾,中軍主力到來,雙方擺出陣勢。
鷹眼掃視敵營,武康心思電轉,扯出詭異弧度。敵陣兩翼前突,大部分是步兵,騎兵聚集在中軍。若我是指揮官,肯定先動兩翼。只要兩翼混亂,必然連鎖反應,百濟必敗無疑。
軍令及時傳達,老蘇頭兒吩咐,兩翼試探進攻。武康啞然失笑,咱倆心意相通,英雄所見略同嘛。當下也不猶豫,慢慢拔千牛刀,竭盡全力嘶吼:左翼騎兵團,隨本將衝鋒...
說完一馬當先,藏身馬背上,斜拖千牛刀。躲過首輪飛矢,腰身馬上直立,舞刀桀桀怪叫。首先遇上敵騎,雙手緊握刀柄,凝視敵人刀鋒。衝撞轉瞬即來,躲過迎面刀鋒,慣性腰斬騎士。
不理身後敵騎,衝撞步兵方陣,如虎入羊群般,肆意血腥收割。連續衝陣三次,敵陣稍顯慌亂,老蘇鳴金收兵。騎兵調頭回陣,武康負責斷後,笑容越發詭異。
敵翼臃腫驚慌,精明的蘇定方,肯定了然於胸。如果所料不差,會繼續針對敵翼,給予最致命打擊。火速回陣休整,老蘇增派騎兵,左翼增加三百人。劉仁願、曹叔繼將軍,帶著親衛加入,親自參與衝殺。
不到半刻鐘,命令再次下達:盡全力衝鋒,必須吃掉兩翼。都在意料之中,武康懶得廢話,與兩位將軍攜手,再次帶頭衝鋒。騎兵風馳電掣,瘋狂衝撞敵陣,繼續鐵血攻伐。
攻擊氣勢如虹,敵右翼吃不消,兵員不斷消減。眼見兩翼危險,百濟指揮中計了,竟然讓中軍援助。戰爭兩大忌諱,一曰臨戰換將,二曰陣前調動,最容易出狀況。
蘇定方覺察到,立刻擂響戰鼓,傳令全軍出擊。敵中軍陷入徘徊,敵帥陷入兩難:中路按兵不動,兩翼會被吃掉;中軍支援兩翼,導致中路空虛,無法應對唐軍。
但凡正常主帥,都會壁虎斷尾,舍兩翼保中軍。可今天遇見的,貌似很不正常,焦頭爛額的敵帥,竟然下令撤軍。井然有序的撤退,相比四下奔逃的潰敗,更加危險和致命,因為目標更集中。
唐軍尾隨猛打,敵後軍變前軍,潰敗已成定局。畫面異常搞笑,十幾萬大部隊,一方井然撤退,一方步步緊逼。雙方就像趕集,洪水般的人流,湧向泗沘外郭。
兩翼騎兵騷擾,臨時客串牧羊犬,數萬百濟羊群,被驅趕去泗沘城。唐軍士氣正弘,百濟無心應戰;唐軍連連揮刀,百濟脖頸迎接。按此效率計算,砍到泗沘外郭,至少斬殺萬餘。
武康抹去血水,觀察眼前場景,差點樂出豬聲。敵帥這手臭棋,完全可以理解:扶余鎮左右廂軍,是義慈的御林軍,百濟最精銳部隊。若是傷亡慘重,他擔不起責任。
他現在的想法,是帶左右廂進城,找扶余義慈交差。只要傷亡不高,他就不掉腦袋,其他愛咋咋地。這就搞笑了,哪怕亡國在即,也會有政治齷齪。
其實軍隊是否精銳,要在戰場上體現。捨不得派遣,選擇長期放養,肯定養成廢物。眼前的扶余鎮,就是我軍嚮導,只要跟著他們,就能佔領泗沘外郭。
砍殺仍在繼續,人潮逼近泗沘,守城的百濟將領,也犯同樣錯誤。如果不開城門,御林軍全軍覆沒,他會人頭落地。所以城門開啟,御林軍倉惶進城,戰局極度混亂。
敞開的城門,想要再次關閉,基本不可能,因為唐軍在緊逼。最後結果就是,外郭宣佈失守,唐軍隨同潰軍,共同湧進外城。接下來的巷戰,唐軍輕車熟路,斬獲卻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