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從父弟,即有共同祖父,也就是堂弟。親戚紛紛誇讚,有個八十的老人,說武康酷似祖父。媚娘眉開眼笑,當場賞玉帛兩匹,外加賞銅錢兩貫。
徹底炸開鍋,親戚品頭論足,無不言辭鑿鑿。說他就是武家人,和武士彠太像了,全部得到了賞賜。武康很鬱悶,不是認祖歸宗,是數典忘祖。不過話說回來,不知祖上是誰。阿爹是孤兒,被武姓收養,所以跟著姓武。
等福利傳送完,媚娘拉著他,逐個介紹鄰居。武康差點哭了,吃鼻涕的娃子,輩分竟是九叔公;呀呀兒語的孩子,是他二大爺;襁褓裡的嬰兒,是他十三祖父。
介紹完全部,各個是長輩,二大爺輩分最低。武康生無可戀,咱家的街坊輩,低的令人髮指,只能做孫子嗎,這誰頂得住啊。忍了又忍,沒說出那句話:我想和你斷絕關係。
小晴和鬧鬧兩個,表現的很正常,不失禮儀打招呼。武康捏著鼻子,掛上和煦的笑,含糊不清喊外祖。按理說不應該,一般輩分的高低,取決人丁是否興旺。人丁越旺,輩分越低,咱家快絕戶了,輩分應該高的。
認祖歸宗完畢,送走遠房親戚,媚娘假意訓斥:“瞧你那出息,輩分就這樣,誰也沒辦法。另外聖人下旨,間原坊的孫婆婆,加封太原郡君,實封兩百戶。間原坊改長壽坊,你們過去傳旨,同時診治小晴。”
武康稍稍回憶,知道她是誰了,去年出征之前,媚娘提起過她。九十三歲耆老,眼不花耳不聾,有名的婦科大夫,專治不孕不育。小晴來幷州,最主要的目的,是讓她檢查身體。
見媳婦紅了眼眶,武康趕緊圓場:“還是算了吧,這種事不好說的,何必徒增煩惱。我們已經有鬧鬧,身體肯定沒問題,懷胎是早晚的事,您就不要擔心了。”
媚娘態度堅決,安慰小晴道:“你也別難過,之前沒問題,不代表現在。昔日康郎落難,你硬闖百杖林,受了很重的傷。阿姊很是懷疑,是那次留了暗傷,導致不能懷胎。”
氣氛開始壓抑,武康抱起女兒,站在媳婦身邊。見她們泫然欲泣,心裡也不是滋味,看向媚娘說:“若果真如此,更沒必要檢查。小晴因我受罪,此生必不棄妻,哪怕她無法生育。您就別操心了,男孩女孩都一樣...”
媚娘不禁暴走,巴掌甩了出去,又僵硬在半空。接過淚汪汪侄女,草草安慰幾句,繼續訓斥武康:“別胡說八道,女兒是外家人,將來你老了,子嗣才能養老。女兒若嫁外地,你就算死家裡,她們也不知道。”
這話很扎心,簡直火上澆油,鬧鬧直接哭出聲。媚娘很尷尬,趕緊溫言安慰。安慰完小的,再訓斥大的:“我是一家之主,明天必須去,我陪著你們。”
簡直胡說八道,嫁出去的閨女,憑啥做一家之主?武康懶得反駁,小晴接過話說:“還是去看看吧,自從夫君出征,整日寢食難安。讓孫婆婆診治吧,若是我的問題,就許夫君納妾...”
說罷掩面而泣,哭的很傷心。武康攬她入懷,滿滿的無奈,哀求武媚娘:“您老別鬧啦,已經鬧哭兩個,還要弄哭我嗎?咱明天就過去,也都別想太多,檢查完再說。”
媚娘翻白眼,語氣很不忿:“我是為你好,瞧你那德行,不識好人心。今晚好好準備,我回去求陛下,也帶新城出來。她整天不見人,也不梳妝打扮,像瘋子似的。”
武康再感揪心,猛藥沒效果,新城犟的很,長孫詮有什麼好?正想說些什麼,又被媚娘打斷:“也別太擔心,自從聖人指婚,情況好了許多。最近這些天,開始挽髮髻,也在宮裡走動了。”
看來猛藥有用,她是個善良的,得知下嫁韋正矩,便信了我的話。希望歷史改變,嫁給韋正矩後,多多控制脾氣。她多活幾年,二丫能幸福幾年,我也減輕罪孽。
媚娘沒呆多久,飄飄然的走了,留下個爛攤子。哇哇兩聲哭,武康哆嗦兩下,要了我的親命。不到半分鐘,湧進大批人,是婺營的兄弟。以錢順為首,手裡提著刀,個個凶神惡煞。
瞎添什麼亂,武康瞪起眼,淡淡的吩咐:“明天皇后微服,我們家和新城,都會陪伴左右。地點城東間原坊,目標孫郎中的家,你們傾巢而出,等級為紅色警戒。錢順去通知老楚,暫停監視工作,全部加入安保。”
眾人應諾離開,錢順見此情景,糾結數秒,看向鬧鬧,和顏悅色:“爺孃有話說,鬧鬧最乖了,咱去盪鞦韆吧。順子叔保證,大佬安慰了夫人,肯定來找我們。”
鬧鬧很懂事,掙脫父親懷抱,和錢順離開。武康長出口氣,決定先哄大的,拍胸脯保證:“小晴不要難受,你身體沒問題,咱們再接再厲,肯定會懷胎的。”
然而並沒卵用,哭聲更響了。萬般無奈下,被迫放大招,站在科學角度,擺事實講道理。夫妻不能懷孕,責任不全在女方,男人也有可能的,可能是我的問題。
你要是不信,就請皇后調查,就在太原城裡。肯定會有婦人,因為不孕被休,再嫁給別的男人,結果生倆胖小子。最後口乾舌燥,總算安慰好,趕緊補充水分,出去安慰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