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給我寫信,他想表達什麼,楚魏不可同食,又是什麼意思?楚魏又指什麼,春秋戰國時期,楚國和魏國嗎?歷史上這兩國,確實互相攻伐,好像很少結盟。兩國不能同食,倒也說得過去。
那麼問題來了,和我有何關係,著實令人費解。不知過了多久,腦中閃過靈光,不禁眯起瞳孔。我爵封楚國公,外甥女賀蘭氏,爵位魏國夫人。難道楚魏二字,是說我們兩個,不能一起吃飯?
太過匪夷所思,嘴角扯出苦笑。我們倆的關係,現在勢如水火,哪裡有的吃呦。自嘲的搖搖頭,算袋拿出火摺子,燒掉那張白紙。紙上的六個字,暫時銘記於心。
論語有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燕國公此舉,必然藏著深意,說不定能救命。他還真猜對了,在不久的將來,就是這六個字,救了他的小命。
明日要去於家,不能離開長安,也不想宅在家。首先吩咐錢順,西市買些燒雞,再打幾壺好酒。既然遠離長安,不管佛祖生辰,必須打打牙祭。一月沒有吃肉,快把我饞死了。
飯食有了油水,三人胡吃海喝,吃完各回各家。武康換上官服,整理好衣冠,去皇宮轉轉。李九巡幸洛陽,留下太子監國,既然回到京城,有必要去報道。畢竟還兼任著,太子右崇掖衛率,不能甩手不管。
離開修真坊門,步行來到西內,直接前往東宮。先去崇掖衛坊,找到兩個副率,過問監門工作。確定並無遺漏,去麗正殿找李弘,遇到司尉少卿楊思儉。
得到搞笑訊息,他又拎著飯盒,去找公主聊天了。武康準備離開,思儉讓他留步,壓低聲音說:“公主的生母,與皇后不和,太子與之親近,恐惹皇后不喜。都怪楊某無能,屢次勸諫無果,只能勞煩楚公。”
那兩位小公主,是蕭淑妃所生,媚娘為昭儀時,常被蕭氏欺負。思儉的擔心,貌似有道理,武康不在意,和顏悅色道:“咱們本是親戚,表兄不要見外,喊我字號就行。皇后心胸開闊,不會因此遷怒,表兄可以放心。”
媚孃的母親楊氏,與楊思儉祖父,是同胞親兄弟,所以這聲表兄,倒也說得過去。思儉頗為受用,臉上有了笑容,改口喊其變之。兩人寒暄片刻,再次建議表弟,找時間勸太子。
武康懶得敷衍,擇日不如撞日,既然表兄邀請,這就去找太子。告別楊思儉,從東宮去南衙,去西邊掖庭宮。來到宮人區域,望著空空院子,暗罵自己傻缺。
那兩位小公主,早在去年年底,就被李九釋放,搬進了公主苑。當初應對薛氏,還是我提議的,怎麼就給忘了。正欲轉身離開,忽然間想起來,自己的官職中,有知內侍監事。
李九那個混蛋,故意噁心乃翁,讓我管理太監,把我當太監嗎。小聲的吐槽著,往南去內侍監,既然有了職位,也過去看看吧。沿旁邊小路,路過小院落,趕緊捂鼻子,臭氣熏天的。
正欲快步離開,聽到婦人喝罵,聲音尖銳囂張:你個小賤蹄子,出身大戶人家,不會刷馬桶嗎?老孃告訴你,今天刷不完,不許吃飯睡覺。哭什麼哭啊,委屈你是吧?去找楚公說,是他吩咐我的,要好好教訓你。
武康有些懵圈,我就是楚國公,關我什麼事呀?開啥國際玩笑,我多高的身份,會針對小宮人?這鍋咱不背,邁步走進門,為自己正名。不大的院子裡,馬桶堆積如山,看著有些嚇人。
堂屋前小空地,有個素衣女官,長的也像馬桶。右手拎著藤條,左手掐馬桶腰,模樣凶神惡煞。旁邊蹲個婦人,身材婀娜纖細,手裡拿著毛刷,努力刷著馬桶。
女官呶呶怪叫,藤條再次揚起,武康眉頭微蹙,捂嘴沉聲乾咳。藤條沒有落下,宮人陡然轉身,豬臉瞬間諂笑。扭著肥碩身軀,小跑過來見禮:“奴奴參見楚公,這裡臭烘烘的,您可是貴人啊,會汙您的...”
武康擺手打斷,看著眼前背影,感覺有些熟悉。想不起是誰,看向胖女官,不冷不熱問:“這個婦人是誰,我何時吩咐你,要好好教訓她?你這小小女官,詆譭我名譽嗎?”
眼神太過凌厲,女官馬上色變,藤條落在地上。不到半分鐘,冷汗簌簌落,臉紅成豬肝,說不出半句話。武康再蹙眉頭,懶得與她計較,直接吩咐道:“通知李德林,馬上來見我。”
女官忘記行禮,忙不迭的點頭,嚇的撒腿就跑。又被門檻絆倒,不敢大聲驚呼,爬起來接著跑。武康嗤之以鼻,來到宮人身邊,見她低頭不語,放緩聲音詢問:“看你背影眼熟,我們倆認識嗎,你把頭抬起來。”
頭垂的更低了,武康自討沒趣,別這麼害羞嘛。準備繼續問話,突聽嬰兒啼哭,對面屋裡傳來。忽然想到什麼,陡然蹲下身軀,大手掐她下巴,強迫她抬頭。
見到冷漠俏臉,不禁短暫愣神,上官庭芝的妻子,上官婉兒她媽,怎麼刷馬桶啦。很快怒氣上湧,厲色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我交代掖庭令,多多照顧你們。為何淪落到此,不要裝聾作啞,現在給我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