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拉倒吧,現在能殺我的,只有李九大帝。他若真想殺我,別說這塊爛玉,免死金牌也沒用。搖頭晃腦後,有了餿主意,詢問鄭仁泰:“庶民擁有它,會有什麼特權?”
鄭仁泰笑道:“庶民有此玉,就是護身符,可保生命安全。滿朝文武百官,哪怕是你和我,見到了持玉人,也要恭敬三分。不過你在說笑,我絕不相信,你會送出玉佩?”
武康笑而不語,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擠兌我啊。咱們倆是老鄉,我不出言反駁,不代表好欺負。餿主意湧心頭,準備打他來臉,轉念又一想,還是算了吧。
玉佩放進算袋,我確實捨不得,您老滿意了吧。仁泰挽回面子,笑聲很是放肆,端起酒杯豪飲。淳風自斟自飲,老臉怡然自得,眼中閃過讚許,變之處理的對。
接下來很和諧,憶往昔崢嶸歲月,鄭仁泰大講過去。酒也越喝越多,武康杯中酒,卻越斟越少。不知過了多久,鄭仁泰有些飄,起身施禮告辭:“人老酒量小,不勝酒力啊,改日再飲吧。”
兩人起身恭送,鄭仁泰擺手,頗為豪邁道:“老夫先行離開,兩位還沒盡興,不必起身相送。實不相瞞,這座顏賓樓,是我的產業。我盡地主之誼,兩位儘管享用,花銷記我賬上。”
乃翁早就猜到,不是你產業,你也不會來。武康客套著,今日我做東,理應我買單。仁泰堅決不許,召來蘭娘叮囑,三人依依惜別,耳根總算清靜。
舉舉沒有離開,坐在老李身邊,開始斟酒伺候。老李面露詭異,呵呵壞笑道:“你心在東方,照顧變之吧。老夫自小入道,跟隨至元道長,苦修十多載,習慣事事躬親。”
武康拉出胡凳,舉舉坐在左邊,兩大頭牌伺候,感覺非常奇妙。李淳風開算袋,遞一本線裝書:“變之經常出征,這本《天文志奇》,是老夫的拙作。講述風雨雷雪,天氣陰陽變化,你應該用得上。”
絕對用得上呀,武康欣喜若狂。能夠預知天氣,對於將軍來說,就是如虎添翼。謹慎收算袋,拿李九玉佩,準備禮尚往來。發現老李視線,瞄著水仙小哥。
武康心思電轉,明白其中深意。拉起小哥的手,玉佩塞過去:“鄭仁泰說,它是護身符,給你防身吧。那個老傢伙,老是心懷不軌,你也不勝其煩。別和我客套,我送的東西,從來不容拒絕。”
小哥再次被撩,俏臉泫然欲泣。李淳風撫須,老神在在道:“老夫掐算過,變之送你東西,是左手轉右手,所以收下吧。至於鄭仁泰,不會善罷甘休。剛才老夫算出,他今年有厄運,變之不要結交。”
老神棍的話,資訊量略大,武康關注重點:“先生放心吧,對於鄭仁泰,我敬而遠之。不過話說回來,我與他無交情,也沒工作糾纏。想找我麻煩,也無從下手。”
這時左臂柔軟,舉舉楚楚可憐,抱著胳膊搖晃,嗲聲嗲氣撒嬌:“郎君好偏心,奴奴不依嘛,奴奴不要玉佩,只求郎君賦詩。大雪滿弓刀,殺伐氣息太重,奴奴要風花雪月。”
瞎添什麼亂,正談正事嘞,哪有心情賦詩,我也不會賦詩。解掉腰間算袋,塞給她敷衍道:“乖乖的別鬧,我和先生談正事。算袋裡的東西,喜歡什麼,就拿什麼。”
說完不再理會,李淳風繼續:“朝廷東征在即,根據老夫估計,會有大動作的。你們都是將軍,他的資歷更老,若是奉命出征,想與你交集,可說輕而易舉。”
武康不禁皺眉,當初滅亡百濟,是要伐高句麗。昨天聽媚娘說,李九想御駕親征,她使渾身解數,終於勸住李九。此次東征規模,絕對不會小,可惜沒我啥事。
心中湧起沮喪,唉聲嘆氣道:“他資格雖老,卻不堪大用,東征茲事體大,聖人不會派他。他想噁心我,放馬過來吧,我接招就是。先不說這個,先生請直說,朝廷此次東征,能滅高句麗嗎?”
長時間沉默,李淳風苦笑:“老夫也不瞞你,昨夜占卜得知,此次無功而返。又夜觀星象,此次東征戰場,會有將星隕落。至少兩員大將,戰死在遼東。”
武康臉色驟變,快速回憶歷史,很快長舒口氣。蘇定方無恙,其餘愛咋咋地,反正不是太熟。再與他對視,無奈的苦笑:“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這是我的批言,也是我的宿命?”
李淳風淺笑:“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老夫不是神仙,也會看走眼的。上次你的死劫,老夫就沒算出。況且人的命數,隨著環境改變,不要杞人憂天。”
武康不置可否,您的名頭太大,很難看走眼的。不過無所謂的,七十戰死沙場,也算是高壽了。雙臂同時酥軟,小哥嘟著嘴,舉舉很開心,晃著泥人說:“奴奴要這個,謝郎君打賞。”
巴掌大的泥人,武康的藝術照,比真人帥很多。懶得搭理她們,抬頭看向老李。這個老狐狸,明顯意猶未盡,肚裡還有壞水兒。
半刻鐘過去了,李淳風很無奈,實話實說道:“鄭仁泰有厄運,你們有交集,你會被牽連。至於化解之道,就是敬而遠之。記住一句話,隨禮而走,隨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