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康活動脖頸,接酒袋喝幾口烈酒,丟給畢正校尉,懶洋洋說道:“你們都不累嗎,圍著我做什麼,散了去休息吧。估計要了不多久,暴跳如雷的賀魯,會再次攻擊我們。”
畢校尉喝幾口,酒袋遞給衛士,壯著膽子說:“突厥兩次圍攻,弟兄們筋疲力盡,恐怕熬不過幾次。武公給個準話,還要抵擋幾次,蘇將軍何時出擊。”
眾衛士眼神殷切,全部聚焦過來,顯然找到了主心骨。武康沉吟不語,抬頭望天空太陽,露出和煦笑容。突厥首次圍攻,持續一個時辰,第二次圍攻,只持續半個時辰。
說明突厥兵士氣,已經大幅衰竭。此次曳咥河會戰,勝利的天平,正向我軍傾斜。琢磨片刻,決定講故事,安撫軍心士氣。看向林平郎,問奇怪的問題:“如果村裡鄰居,連續三天請你幫忙,去他家扛糧袋,你會怎麼做?”
平郎撓撓頭,遲疑幾息回話:“之前在田莊臺,經常有類似情況,一次兩次可以。要是有第三次,我會非常心煩,根本不想過去。實在抹不開面子,也會敷衍了事,不會盡心竭力。”
衛士紛紛點頭,司空見慣的現象,幾乎都遇見過。武康滿意點頭,繼續忽悠:“《左傳》有篇文章,名叫莊公十年,講述齊魯兩國戰爭。齊國人多勢眾,三次擊鼓後,魯國卻發動總攻,殺的齊國落花流水。諸位兄弟,聽說過嗎,有名的曹劌論戰。”
眾人茫然搖頭,感覺有些無奈,讀書人真不多,搖頭繼續解釋:“曹劌論戰,兩軍交戰,士氣為先。首次擊鼓,振作士氣;二次擊鼓,士氣衰竭;三次擊鼓,士氣耗盡。齊軍沒士氣,魯軍士氣正隆,自然以寡勝眾。”
他們懵懵懂懂,楚神客幫腔:“諸位兄弟們,大總管蘇將軍,也採取這種策略。用步兵方陣,硬扛騎兵衝鋒,藉以削弱突厥士氣。我能感覺到,突擊兵計程車氣,明顯弱於上次,畢校尉怎麼看?”
畢正皺眉沉思,良久緩緩點頭,底氣略顯不足:“楚校尉說計程車氣,俺不大明白,但俺心裡感覺,突厥上次進攻,比首次差很多。上次防禦下來,也比首次輕鬆,緊張也小了很多。諸位兄弟,仔細想想,有沒有同感?”
衛士面面相覷,不到三分鐘,有人輕輕點頭。有了節目效果,錢順小聲說:“蘇將軍的計策,把步兵當成釘子,死死釘住突厥兵,逐次磨滅士氣。我若是突厥軍官,十三萬的騎兵,攻不下五千步兵,也會垂頭喪氣。”
人群響起低笑,畢校尉拍著胸脯,豪情萬丈表示:“別的不敢說,槍林對騎兵,咱們最有經驗。從做府兵開始,只要對戰騎兵,將軍都會用這招,兄弟們熟的很。”
武康深以為然,單從協作和走位,就能看出端倪。見衛士心態好轉,再次添油加醋:“設身處地的想,如果我是突厥兵,連續兩次失敗,第三次肯定敷衍。若再來第四次,我絕對噁心死,絕對出工不出力。”
笑聲繼續蔓延,也都有了喜色,畢校尉遞還酒袋,說出心中所想:“武公的意思是,只要再扛兩次,突厥兵計程車氣,就會消失殆盡。蘇將軍就會率騎兵,打突厥兵的屁股?”
武康點頭,言辭鑿鑿道:“不需要兩次,最多再扛一次,突厥士氣必殆。以恩師的精明,肯定抓住時機,屆時騎兵出擊。攻擊突厥屁股,與步兵裡應外合,殺他們落花流水。”
衛士轟然叫好,精氣神回來了,畢校尉吐濃痰,嘴裡罵罵咧咧:“突厥的瓜慫們,仗著人多勢眾,圍著欺負咱們。弟兄們的心裡,都憋著火嘞,等全軍出擊,咱大開殺戒,殺他們屁滾尿流。”
一時喊打喊殺,武康眉開眼笑,不斷鼓舞人心。忽然響起咆哮,哨兵火速傳令,突厥再次圍攻,全軍準備戰鬥。趙聲匆匆來報,話語略顯焦急:“報告武果毅,賀魯的重騎狼兵,直奔咱們而來。”
現場陡然沉寂,衛士停止備戰,視線聚焦過來,飽含驚愕與緊張。武康渾不在意,話語飽含藐視:“都派重騎兵了,賀魯黔驢技窮,蹦躂不了多久。弟兄們別擔心,在我的眼裡,重騎兵就是垃圾,立刻備戰吧。”
衛士轟然應諾,武國舅都不怕,俺們更加不怕。士兵繼續備戰,沒有絲毫慌亂,不愧是關中精銳。武康來到盾陣,搭眼極目遠眺,敵陣亮光閃爍。是突厥狼騎,賀魯的看家寶貝,降服十大姓的根本。
如果吃掉狼兵,不僅賀魯崩潰,盟軍也會崩潰。武康心思電轉,很快計上心來,轉身發號施令:“所有神射手留下,其餘協助盾兵,維持盾鐵牆;所有披甲兄弟,軍陣後集結,只帶盾牌和橫刀;槍兵兄弟準備,再次架起槍林。”
命令火速傳遞,衛士立刻行動,盾牆立,槍林起。錢順和楚神客,全都唉聲嘆氣,給大佬披明光鎧。肅殺瀰漫軍陣,伴隨轟隆馬蹄,突厥兵第三次衝陣。
武康扯出獰笑,終於見到狼騎,絕對不虛此行。騎士全身披甲,胯下健壯戰馬,也武裝到牙齒。精鋼鍛造的面簾,上面有兩個孔,完美護住馬頭。雞頸護住馬頸,當胸護馬前胸,戰馬身披重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