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越州蛇銳減,板上釘釘的人禍。朝臣不可置信,武康泰然自若,李九瞠目結舌。長孫無忌和李勣,同時睜開雙眼,眼裡都帶著怪異。
能站這裡的,都是聰明人,也都心知肚明。天賜良機不能錯過,李義府率先發難:“如此說來,越州鼠災和鼠疫,是百姓大肆捕蛇,是某些人一手促成。”
崔義玄緊隨其後:“去年越州都督上書,請求朝廷允許,以青花蛇抵田租。褚公認為可行,認為利國利民,聯合韓公、來公,極力促成此事。百姓大肆捕蛇,青花蛇幾乎絕種,導致田鼠劇增,最終釀成慘劇。老臣懇請,陛下明鑑。”
軒然大波起,褚遂良臉色蒼白,腳下趔趄差點摔倒。他的鐵桿盟友,想反駁卻找不到藉口,如果胡攪蠻纏,就落了下乘。
媚娘再次跪倒,給武康求情:“啟稟陛下,瘟疫能傳染,是最可怕的東西。二郎洞悉原因,乍聞瘟疫爆發,可能危害婺州。一時氣急攻心,導致癔症復發,作出失禮舉動,請陛下開恩。”
被媚娘用金錢收買的佞臣,諸位許敬宗、李義府,紛紛給武康求情。長孫無忌沒說話,他要以“赦免武康”為條件,保下得力助手褚遂良。
李九應允:“武刺史雖魯莽,卻因瘟疫失常,倒也情有可原。朕決定,既往不咎,但下不為例,給武刺史鬆綁...媚娘先回排雲殿,這裡沒你的事了。”
媚娘失望難掩,向李九作揖,由婢女攙著離開。武康也明白,老褚是顧命大臣,若不觸李九底線,李九下不了決心。這是最好結果,我的劫難沒了,以後要控制情緒啊!
李義府等不樂意,紛紛出列詰難,關隴系針鋒相對。武康也覺的正常,權利炊餅就那麼大,關隴系吃的多,其他人自然不滿。朝堂成菜市場,能保持安靜的,除了劉仁軌等武將,就是太尉、司空倆大佬。
李九被吵的頭疼,長孫無忌適時開口:“武昭儀的言論,確實有些道理,但罪不及褚尚書。鼠患的始作俑者,是越州都督,是以老臣建議,將其革職查辦,以儆效尤。”
這是強保褚遂良,也是以勢壓人,關隴系全員附議。佞臣系也沒了聲音,他們還不成氣候,沒有李九的撐腰,李勣還置身事外,翻不起什麼浪的。
李九看向李勣,很是失望和不甘,聽長孫無忌繼續:“現在重中之重,是遏制越州瘟疫。武刺史洞悉內情,婺州又緊挨越州,是以老臣建議,著其為欽差大臣,全權負責此事。”
崔義玄馬上反對,被關隴系淹沒,武康哭笑不得。好你個長孫無忌,擺明坑我啊,我又不是醫生,怎麼搞定鼠疫?要是普通天花,肯定當仁不讓,牛痘治不了鼠疫呀。
正想開口拒絕,褚遂良突然跪倒,慚愧的自責:“老臣有失查之過,愧對先帝信任,愧對越州百姓。請陛下恩准,老臣戴罪立功,前往越州督辦瘟疫。老臣在此立誓,諸暨瘟疫一日不去,老臣一日不回長安。”
畫面再次安靜,褚遂良主動請纓,贏得眾人讚許。武康豎雙手點贊,老褚替我擋槍,咋就這麼可愛嘞。那可是鼠疫,要出人命的,別人躲都來不及,他卻主動接下,高尚情操不服不行。
史書記載,他確實是忠臣,只因反對“廢王立武”,被媚娘貶到越南,落得鬱鬱而終。媚娘到了晚年,還為其平反,政斗的你死我活,不影響她對老褚的讚賞。
李九也很欣慰,當即應允:“褚愛卿此舉大善,有何要求儘管提,朕全部應允...愛卿起來說話。”
“謝陛下”,褚遂良起身,瞟了眼武康,提出要求:“懇請陛下,選拔五十太醫,隨老臣共赴越州。還有,老臣需要一名副手,就是婺州武刺史,請陛下應允。”
武康登時懵逼,殺千刀的老褚,多大仇多大恨,死也拉我墊背?沒招你惹你,為啥這麼坑我?堅決不能答應,只要瘟疫不入婺州,不危害婺州百姓,越州死活關我毛兒事。
剛想婉言謝絕,李九先一步開口:“朕允了,同時給褚愛卿,便宜行事之權。武愛卿能衝鋒陷陣,能鏖戰食人鼠,是最合適人選。武愛卿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出來,朕無不應允。”
武康有種感覺,李總要坑自己,糾結片刻訕訕道:“臣確實有條件,不去行不...也請陛下給臣,便宜行事之權。另外,臣是婺州刺史,插手越州政務,名不正言不順。”
朝臣忍俊不禁,褚遂良嗤之以鼻,臉都不要了,明目張膽要官。至於便宜行事,是怕我公報私仇,老夫沒那麼小心眼兒!
李九微笑:“著婺州刺史武康,便宜行事之權,加封‘檢校越州大都督’。兩位愛卿即刻出發,待瘟疫解除,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