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刷蘸蜂蜜,按照事先的練習,憑著感覺和記憶,在石板巖上刷寫。用崔小晴的夜明珠,上下左右晃動,指導上面人移動,從而刷出“大唐必勝”。武康有自知之明,黑燈瞎火寫字,自己是搞不定的。
蜂蜜是昆蟲的最愛,蘭陰山裡的小傢伙們,絕對全軍出擊了。會飛的蝙蝠、象鼻蟲,不會飛的黑蟻、紅蟻,聞著味聚集。沿著蜂蜜紋路,用極度渺小的身軀,寫出龐大的“大唐必勝”。
此為蓄謀已久的“蜂蜜計劃”,一直憋著此大招兒,就等著決賽用嘞。其根本目的,提升我軍士氣,打壓叛軍士氣。對於不理解的現象,古人都歸之於鬼神。一顆流星都能嚇破膽,如此浩瀚的天字工程,還不嚇的屁滾尿流?
效果立竿見影,最新戰報顯示,叛軍無心戀戰,官軍推進越來越快。八千火虎營叛軍,被打的連連後退,只剩三千殘兵敗將。武康覺的差不多了,和眾小弟確定眼神,不做聲色點頭。
同僚全部出動,肩並肩圍成圈,把崔小晴圍進去。呆愣不到半分鐘,天生聰穎的小崔,登時心知肚明,扯著嗓門咆哮:“武康你給我回來,你要是敢下去,我和你沒完。”
看不到外面,聽不到腳步,崔小晴徹底炸毛,快速確定目標。五大參軍是長輩,也都上了年紀,自然不能放肆。狄仁傑與愛郎年紀相仿,平時兄弟相稱,就是最好的施暴物件。
握起小拳拳,咬牙切齒使勁全力,狠狠捶他腰眼上。粉拳瞬間生疼,他們早有預謀,狄仁傑衣服裡,竟然墊著東西。崔小晴暴跳如雷,再度咆哮:“你是指揮官,不是馬前卒,趕緊給我回來。”
粉拳雨點落下,狄仁傑暗自慶幸,幸虧接受建議,腰上墊兩本書。然即便如此,還是疼的齜牙,不禁暗暗後悔。當初為了鎮住大佬,把剋星請入軍營,簡直自作自受!大佬這日子,怎麼過下去的,家有母老虎,真夠可憐的。
崔小晴手生疼,開始打苦情牌,哭啼啼哀求,別讓俺家愛郎衝鋒。眾人無不撇嘴,是他自己要去,我們攔不住。大佬為穩定軍心,為徹底打垮叛軍意志,為了升官發財大計,也是拼老命了。
沒過多久,山呼海嘯的“威武”,崔小晴急哭了,苦苦軟語哀求;撼天動地的戰鼓,崔小晴絕望了,停止一切攻擊,慢慢抹著眼淚。
待人牆閃開,撒腿跑向北戰臺,看到最前方一抹紅,心臟提到嗓子眼。那個天殺的混蛋,又身先士卒衝鋒陷陣了。現在能做的,只有虔誠祈禱,祈求滿天神佛,別收走我的夫君。
偉岸的身材,大紅的官袍,烏黑的官帽,雪亮的橫刀,確實鶴立雞群。武康咬牙切齒,滿耳都是嚎叫,滿眼都是敵獠,不斷振臂砍刀,收割無數人頭,帶起無數血箭。
楚神客帶保鏢,護大佬左翼;秀才帶保鏢,護大佬右翼;錢順帶著親兵,不斷前插。在他們看來,大佬還不如不來,完全增加工作難度。叛軍像見血的狼,不斷往這邊集中...
唯一的好處,我軍士兵的衝殺,更加奮不顧身。還是那句話,當官的不怕死,當兵的敢拼命。大批士兵主動靠攏,想沾大佬煞氣,跟隨大佬奮勇殺敵。
雙方孤注一擲,派出所有兵力,最後的廝殺開始。騎兵全部出動,婺州軍二百騎,揚州軍三百騎,絞殺叛軍三百五十騎。騎兵對決人仰馬翻,比步兵更激烈。也就半個鐘頭,官軍大獲全勝,全殲叛軍士兵,敵將程四錢授首。
老程也夠可憐的,本是折衝都尉,正四品武官,卻因封建迷信,被陳碩真忽悠。為了飛昇成仙,與陳寡婦沆瀣一氣,帶領府兵造反。最終身首異處,可悲可嘆。
然而睦州折衝府,都是邪教信徒,是荼毒最深的死忠,作戰悍不畏死。官軍損失慘重,可憐的揚州騎兵,剩餘不到三十騎。婺州軍剩九十騎,按武康指示,遊歷戰圈外。不管敵我雙方,只要當了逃兵,全部斬於馬下。
揚州軍指揮台上,眾大佬得知戰果,全都黑了臉。揚州刺史房仁裕,今年六十二歲,獅鼻闊目,不怒自威。一個眼神瞟過去,兵曹參軍面如土色,趕緊抱拳低頭,冷汗簌簌滑落。
房大佬也是牛人,房玄齡的遠房族弟,一生戰功彪炳,做過潾州刺史、陝州刺史,死後陪葬昭陵。旁邊三位紅袍武官,分別是三府折衝都尉,都是正四品武官。
房仁裕重新注視戰局,很快被戰陣中央,耀眼的大紅袍吸引。緩緩伸手指過去,問身邊崔行風:“崔折衝,那個衝鋒陷陣的文官,是不是的婺州別駕?武昭儀的堂弟,被褚遂良稱為‘武佞’的武康?”
崔行風有些尷尬,武佞不是好字眼,訕訕著打哈哈:“不瞞崔公,婺州折衝府上番,我倆素未謀面。家兄信裡言,他去年七月來婺,被認命為不良帥。一直官運亨通,升任婺州別駕,兼任錄事參軍。”
趙折衝接話:“回稟房公,整個婺州,除了崔刺史,只有武康能穿緋袍。據屬下打聽,他獻上永徽犁、牛穿鼻,聖人賜緋賜銀魚袋。此次睦州叛亂,崔公身體不適,指派他主持平叛大局。”